“师父,我想回毕方郡一趟,我想试一试。”
“不怕碰个头破血流。”
“怕,试一试说不定就死心了。”
“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麦收之后吧。”
“芷峦呢?”
“如果不成,我以正妻之礼娶芷峦姐。如果成了,怕是要辜负芷峦姐了。
“去之前,以平妻之礼娶芷峦,可以吗?”
李铭不做答。
“以妾室之礼呢?”
李铭还是不做答。
“男人三妻四妾……”
李铭打断了师父。“心有所属,只爱一人。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语气坚定,不松口。
刘峰峦还要再劝。
李铭问师父刘峰峦:“师父,您为什么不续弦?您为什么不纳妾!您可以为师母孤守一生,我为什么不可以为所爱守一时?”
刘峰峦半晌无语,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这件事到我这里为止,先不要告诉芷峦。等你活着回来,再告诉芷峦。”
“师父不看好我吗?”
“九死一生都不足以形容你此行的危险,简直十死无生。”
“既然都十死无生了,能不能借我点钱花花?”
“怎么大妞她妈刘赵氏不管用了,大妞亲自找你来了?”
“齐大爷带着大妞来了。”
“一女二卖吗?”
“是的,又卖给了齐大爷一次。”
“村里给过钱了,以当初的人祭彩礼折算的。”
“齐大爷想再给一次,好心安理得认下大妞做孙女。”
“你身上的债可是越来越多了。”
“债多了不愁。”
“刘赵氏拿钱干什么?”
“买壮血丹,给刘赵氏两个儿子修行。可怜天下父母心。”
“那可是个无底洞。升米恩,斗米仇。”
“最后一次,不是为大妞,不是为刘赵氏,为了齐大爷!”
“修行如果那么容易,谷山村就不会只有你和我两名武徒,就这,在浦良堡这一带独一份。不是富贵命,千万别得了富贵病!”
“放心,我这只羊已经被撸秃噜了,毛都不剩一根了。最后一次,两不相欠。”
“你两不相欠了,你就不怕大妞她妈把大妞又给卖了。有了你这一个现成冲喜成功例子,可是能卖出大价钱的。”
“都卖给齐大爷了。”
“还人祭给了你呢!不但钱昧下了,人也回去了。”
刘峰峦明显有气,被妇人刘赵氏气的不轻,堂堂武徒,堂堂村正,被堵门三天,都成蒲良堡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而且,还讹诈李铭成功了,郡试案首加上武徒修为,都败给了撒泼骂街的泼妇。
李铭装鸵鸟,头埋进沙土里,假装听不见。
李铭事后想想,当时确实有些欠考虑了。北疆这地方,太穷。遇上点事,卖儿卖女是常事。本想救人,却害了人,这种事在北疆发生过不少次。
但愿大妞的母亲,不会第三次卖女儿吧,齐大爷那里可是最好不过的归宿。
但如果大妞心软了呢!如果大妞非要自己跳进火海呢!以齐大爷的性子,不会拦。
明明结果猜得到,何止齐大爷在装鸵鸟,何止李铭在装鸵鸟,何止刘峰峦在装鸵鸟。
人之一命,比天高,比地厚。杀心易起,人心难平。刀把脑袋砍下来,可就长不回去了。一刀下去,顾子詹三十年辛苦,就化作了乌有!
谷山村村民很可能胆气顿失,人人缩起头来,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哪像现在,一村人都在看着,刘峰峦、李铭是否仗势欺人。
如果刘峰峦、李铭仗势欺人了呢?那么教化了三十年的人人平等怎么实现呢?连凶你几句,骂你几句,都容不得,和那些草菅人命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但大妞的将来呢,从大妞母亲刘赵氏不让大妞上学这件事上来看,李铭很难相信,将来大妞的母亲不会第三次卖女儿。
“要不你就收了大妞?”
“师父,莫要玩笑。”
“事以正合,以奇胜,不要钻了牛角尖。过上十年八年,再休了就是。”
“再等等吧。”
“你的心和顾子詹差不多,都硬。你知不知道,你们两个很像。纵容刘赵氏作死,作死作多了,必死无疑。”
李铭惊坐而起,看着师父,连这个都懂,连这个都能联想到,但他李铭对刘赵氏绝无此意。
李铭目光如炬,反复横扫师父李铭的脸庞,难道师父有了这样的想法,李铭不知是该赞赏,还是该阻止!
刘峰峦被看得多了,赶紧解释:“口误,口误。玩笑,玩笑。”
玩笑开完,言归正传。
刘峰峦:“联保那件事,你做的很好,尤其各村寨之间,人员自由迁徙、物产自由买卖,这两条。
明着给灾荒之人留一条后路,给互通有无多一个选择,实际上,谷山村最受益。最近,谷山村迁来了不少人,我名下的地以及村子的公田,不用担心明年荒废了。”
李铭:“是师父教得好。”李铭没有说出来,刘赵氏的事情一出,底层的人无不向往谷山村,不压迫人,不逼迫人,人们迁徙的更快、更多了,同时连来谷山村做买卖、赶草集的人,都更多了。这是好事,是大好事,无心插柳柳成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