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堂内,一番恭维,一番钦佩,一番套近乎,诸事定下,各方的关系更融洽了。
顾子詹和李铭在谷山村危机之时,写下的诗词联,一再被读出来,仿佛真的能听得懂,仿佛真的有无穷的魔力,又羡慕,又嫉妒。
肉麻的恭维话,堆成了山,汇成了海,李铭听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忍住,忍下来,甚至还写了好几副字,赠人。求字的人,与有荣焉!写字的人,扬名一番。
一番迎酬,合一塘的事成了九分,差的一分在蒲良堡武字营,在沁北县县府,按往常惯例,官方审批而已,不会不被通过。
果然,李铭回避不到一刻钟,讨论结果出来了,全票通过。
李铭又被请回议事堂,被郑重告知:以合一塘酬功李铭的事,在会上定了调子。
“我等合计之后,欲联名向沁北县县府请求,以合一塘酬功与你。你有什么想法,但可说来。”以书生自居的卢阳村村正卢正春代表大家问询李铭。
“但听诸长者吩咐。”李铭恭恭敬敬回答。
在座的村正,要么村子和合一塘搭界,要么在合一塘有特殊利益,什么猎场了,什么采药之地了。吐出吃到嘴里的好东西,除了生硬压迫,只能协商解决。
几位村正目光一碰,又一位村正说话了:
“听说你是童子试案首?”
“侥幸而已。”
“堂堂童子试案首埋没了岂不可惜,得多为北疆培养几个读书种子,得多传出几段风流佳话。听说李案首和成安伯嫡女可是定下了终身……”这么私密的事都知道,拿出来拍马屁。
这位村正不及说完,被李铭打断:
“我这里,只有北疆一介戍民李铭,没有什么童子试案首,没有什么伯爵嫡女周典溶。”
说完,转身离去,留下一屋子惊骇莫名的众人。
拍马屁的人拍到了马腿上,尴尬不已。
谷山村,街道之上,一个人踩着积雪漫无目的游走,是李铭,一个影子似乎在和他对话。
“没想到她的事会传开吧!”
“没想到。”
“狂风暴雨要来了,你躲得过去吗?”
“不知道。”
“有人拿周典溶的清白造谣,心里不舒服吧。”
“不舒服。”
“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不了呢?”
“你敢打破吗?你有能力打破吗?”
……
一人对着一面墙壁,似乎那墙壁上有个人在和李铭对话。灯火灼灼,影子瞳瞳,李铭下不定决心。
明明可以安享富贵,为什么不肯合于流俗?明明可以妻妾成群,为什么独独对一人痴情至深?明明已经高高在上,为什么还在乎在意齐大爷、大妞他们的感受?
初心不改,归来半生,仍是少年,他李铭可以吗?
李铭走了之后,冷场了不短的时间。仿佛都是调整情绪的大师,大家该说的继续说,该笑的继续笑,该吵的继续吵,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仿佛周典溶这个名字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不,一众村正又开始吵吵闹闹,好大一会儿,周边大事小事总算是议完了,什么联防捐、什么学馆捐……都有了定论。
得益于参政院制度,一群村正争取过、吵闹过、妥协过之后,找到了最大公约数。
谷山村村正刘峰峦极力为李铭争取的合一塘,成了,而各个村子欲联合在合一塘开一座学堂的事被李铭拒绝了。
不是不想开,是不满意学生录取方式,不是学堂说了算,是各个村正说了算。
美其名曰,以各村贡献大小,分配名额,各村村正在名额之内选送各村适龄学童入学堂,说是公平选拔,听听就可以了,李铭如果相信了,他李铭就不是李铭了。
分配给各村的名额,结果必然是被权势者、财富者分食,不以读书或者修行天赋为准,而以家庭财富、权势为尺子。
李铭想办的学堂,可不仅仅习文,还要练武,他想继承顾子詹先生的“遗志”,有教无类,布武天下。
李铭想等自己有能力了,办一个自己说了算的学堂。没有能力,就干好当下的事,不阿附,不同流合污,尽其所能,护佑谷山村这一方净土。
李铭不知道师父刘峰峦承诺用真气帮助其他村子的人打通任督二脉的事,只以为是大家看好他、爱护他。
世上哪有莫名其妙地看好和爱护,无不是有人在背后,默默付出。这一次是李铭的师父刘峰峦,下一次呢?
一群得到了好处的人,不会满世界嚷嚷。办了好事,落下人情,如果因为乱说话,惹恼了李铭,那该多不值得。
年轻人,气性大,像炮仗,一点就炸。瞒一时是一时,瞒到棱角磨平了,就好了。
夜深人静,修行完毕。全身经脉又打通了一点,有朝一日全部打通,就能由任督二脉小周天,变为大周天,修行效果更好,修行速度更快。
烫一壶茶,自斟自酌,回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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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一杯茶,往事和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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