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确认李铭破境武徒那一天,刘氏家主刘琦惠就盯上李铭了。不顾八十岁高龄,亲自过问,亲自安排。不到二十岁的武徒,沁北县五年也不一定出一个。
以军功求富贵、得爵位、享尊荣,也必须以军功酬富贵、保爵位、护尊荣。修为不高,刀子不利,一切皆是枉然。北疆军功贵族之家,莫不如此。
刘芷峦离开,远去的人已经远去,叹气的人还在叹气,感慨的人还在感慨。
蒲良堡刘氏皮货店掌柜胡晏宁站在世子刘睿峦面前,恭恭敬敬。两撇小胡子,极为工整。一双小眼睛,极为灵动。将近五十岁,发犹黑,精神犹饱满。
“这是八爷以及李铭最近在谷山村的消息,请世子过目。”
“以后要多关注李铭,成为了武徒,就有了入赘刘氏的资格,务必留意消息,不能让芷峦小姐所托非人。”
“诺。”
说的好像李铭高攀刘氏似的,理直气壮,非要小孩子穿大衣,装腔作势充架子。
“资金抽的过多,主家能不能留一些,至少备货的钱留下。”蒲良堡刘氏皮货店掌柜胡晏宁低声下气哀求。
“提前把利润抽走,有错吗!你是不是对主家不满?”
“不敢,不敢。”胡晏宁额头见汗。
“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很多,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刘睿峦甩袖离去。
“掌柜的,主家也忒不地道了吧,本钱都不留,怎么做生意。”一个伙计气愤说道。
“少说几句吧,主家过了这个坎就好了。”胡晏宁面色凄苦,哪有把明年的利润都抽走的道理,但他又能去哪里说理。
百无一用是书生,书生最是无一用。他胡晏宁读书考功名不成,不得已退而经商。
贵族把持了一切的商场,太难了,太难了,不是沁北县刘氏需要他,是他胡晏宁需要沁北县刘氏这块贵族招牌。
所以,把铺子投效沁北县刘氏,求庇护,求为刘氏名下一货栈掌柜。主家有命,敢不遵从。
就如刘芷峦安排买的七头耕牛,牙口要好,体格要大,齿龄要小,价钱要低,全天下牛的好事都要占了,快把他胡晏宁难为死了。
还好,不辱使命,明天就能送到。
胡晏宁亲自送牛,一二三四五六七,排了好长一串,六个伙计跟着,腰有刀,背有弓箭。
合一塘,李铭托刘芷峦代为购买的耕牛,被送来了。原来的那一头,失血过于频繁,死了,李铭放的血,白让那头牛喝了,那头牛比大黄喝的还多。
李铭还没有意识到,那头牛不是失血过多而死,而是喝他李铭的血,喝的太多,虚不受补,死了。
旧牛死,新牛来,足足七头,每天一头,刚好每周轮一遍,取血、喝血。
胡晏宁一行赶着牛来的时候,李铭正在合一塘砍竹子,竹子太多,既占用土地,又遮挡阳光,还虚耗地力。景致再好,奈何不会吃,不会穿。
留一些就好,不需要到处都是。之前,刘峰峦不让李铭砍。说这是读书人的体面。
现在,师父不在,李铭尽可随意发挥。该留的留,该砍的砍。不光砍,还要去根,要不然春天一来,到处都是竹笋。
“胡掌柜辛苦了。”
“不敢,不敢。”胡晏宁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合一塘。
不尚奢华,简单实用。竟然连竹子都被连根拔起不少,堆了一堆。
“尚实务,重衣食,没有读书读傻了。”胡晏宁在心里对这位如雷贯耳的郡试案首,点了个大大的赞。
都说百闻不如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哪个读书人不是以竹子自诩!哪个读书人舍得把竹子砍了!就是砍,也不会亲自动手。
要不然,好事之徒来一句:某某把自己的节气给砍了。传开了,多难听。
“草料的事还要麻烦胡掌柜了。”
“好说,好说。您看这价格?”
“按市价。”
“李村正爽快,我也不能小气,低于市价一成供应,还请李村正多多体谅小本生意不容易。”
“多谢,多谢。”李铭躬身致谢。
茶水此时烧好,李铭亲自端上来。人人都有,包括伙计。
胡晏宁很感动,眼前这位背后站的人,跺跺脚,沁北县都要震三震,竟然还如此知书懂礼。
都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但眼前这位,只求一视同仁,照章办事即可。
何止胡晏宁,连伙计们都感到如沐春风,对李铭极有好感。
这么大的合一塘,只有李铭一个人居住,也不知道时间怎么打发了。
胡晏宁目光扫了扫,所谓的书房,兼了餐厅,兼了会客室。
一个书架,大部分地方是空的,只有少部分地方放的有书。
数十本文集,数十本史书,数本修行功法,数本诗集……摆放得整整齐齐。
胡晏宁一眼看中了大家邬长梅的大作-戏剧《半生痴》。
一部《半生痴》,情事天下知。才子佳人事,莫问其中痴。
“可否一看?”胡晏宁看向李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