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宋云飞吃的如鲠在喉,陈平安吃的心不在焉。
只有陆飖歌,好似真的来吃饭,每样菜都尝了尝,喜欢的就多夹两筷子,还招呼陈平安吃。
不喜欢的,她夹了一筷子尝过后几乎就不在动。
宋云飞看着这样的陆飖歌,眼眶微红,他的飖歌妹妹从小就是这么娇气啊。
可她在陆家吃糠咽菜这么久,也没见她有一声抱怨。
等陈平安放下筷子,大部分的碗碟里还是满满当当。
陈平安怀疑地瞅瞅对面的小公子,又看向坐在他旁边的陆小四。
他们和他一样,都没怎么吃吗?
不会到现在就他一个人在吃的最多吧?
那他真要是被打死,也不冤!
陆飖歌见陈平安停了筷子,问道:“平安哥,吃饱了吗?”
“嗯,饱了。”
虽然他还能吃,可陈平安也知道,他是没有胃口再往下吃了。
见陈平安点头,陆小四随手将一旁的茶递给了陈平安:“那平安哥喝口茶,再去院子里消消食,我和宋公子说会话。”
陈平安接过茶看了一眼陆小四,有些犹豫。
他不放心将陆小四一人丢在这屋里。
大约是看出了陈平安的犹豫,陆飖歌笑了笑:“平安哥没事的,我们就说几句话,一会就回去。”
一直走出门去,陈平安还是有些不放心,脚步迟疑地迈出门槛。
屋里,见陈平安出去,宋云飞放下筷子,掏出房契递给陆小四:“这是我买的南阳县兴府路的铺子,给你。”
陆飖歌看了一眼宋云飞递过来的东西,没有接。
这是房契,她前段时间刚买了一处店铺,自然是见过的。
宋云飞拿出这些并没有觉得很骄傲,反而有些羞愧,“妹妹,哥现在没多少银钱,你也别嫌弃,先拿着,以后等哥哥挣到银子了,给你在京城买铺子买庄子。”
见陆飖歌看着他没说话,宋云飞越发的底气不足:“妹妹,我知道陆伯伯是因为给我送粮才被官府陷害的。是我宋云飞愧欠你陆家,也是我宋云飞害得你没有了爹娘,都是我……”
想到陆伯伯全家的惨死,宋云飞只觉得心如刀绞。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如果没有他,陆伯伯就不会给清风寨送粮。陆伯伯不给清风寨送粮,就不会有通匪一说。
陆飖歌将房契推了回去:“我不要你的东西。”
“飖歌……”宋云飞张了张口,看着被陆飖歌推回来的房契,目有哀求,“你就收下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陆飖歌坚定摇头:“以后你也别叫我陆飖歌,我叫陆小四,我爹叫陆全,我娘叫邱陆氏。我也不是你的什么飖歌妹妹,我是陆家长子陆小四。”
说完,不待宋云飞反应,陆飖歌指了指桌子上的菜肴,“这些你还吃吗?”
宋云飞一愣,茫然地摇了摇头。
话题跳跃的太快,他一时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不是在说房契吗?怎么又问吃不吃菜了?
陆飖歌又问了一句:“那这些剩菜,你还要吗?”
宋云飞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从他见到陆飖歌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想问问,这段时间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
可现在,面前的飖歌妹妹好似和当初不一样了。
宋云飞脸色发白,喃喃问道:“要什么?”
陆飖歌:“就是这些剩下的菜,你还要不要?”
宋云飞摇头:“不,不要了,我叫伙计进来收拾吧。”
听宋云飞说不要了,陆飖歌脸色露出了些许笑意:“那我叫人进来打包吧,这些菜都没怎么动,我带回去还能吃。”
满桌子的菜,几乎都是肉菜,既然宋云飞不要,她就打包带回去。
谁叫她从小受的教育就是,打包不丢人,浪费才可耻。
打包是什么意思?
宋云飞有些呆愣,看着陆飖歌叫了小伙计进来,要了几张干净的油纸,将桌子上的菜一份一份包好。
宋云飞怎么也没想到,陆飖歌不要他给的房契,却要桌子上剩下来的剩菜。
看着她连几片没有吃完的蜜汁糯米莲藕都用油纸包好,小心地放进她带来的小背篓中,宋云飞才缓过神来。
无奈地拦住:“这些都别要了吧,都是剩的,我让店家再做几个菜让你带回去。你要吃什么?鱼还是肉?”
他没想到飖歌妹妹对现在的陆家人这么好,吃个饭还惦记着带菜回去。
宋云飞也过过苦日子,也有过吃不饱饭的时候。自从他爹领着全家离开清风寨后,日子一天天好过起来,他再也没有为吃喝愁过。
不过不管是以前吃不饱饭的时候,还是现在吃香喝辣的时候,他都没有过这种吃什么还要想着家里人的感受。
想着他们什么?
缺吃少喝的时候,他们不会想着他。
有吃有喝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想着他。
人心换人心,没人想着他,他怎么会想着那些人。
“不用,我就要这个。”陆飖歌装好剩菜,指了指桌子上的房契,“你买的南阳的铺子花了多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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