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就是方才……”琉玉一直想着之前的事,未曾注意到裴宴难看的面色,话才说出,就被他抬手阻止。
“传令下去,准备启程回宫。”裴宴冷声道着,人已进了楠竹院的主屋。
琉玉回了神,意识到事情不简单,神色一正,顿时没了之前的玩笑之色,赶紧跟着裴宴走了进来。
“陛下,是宫里出事了吗?”
裴宴拾起散落在角落的一份折子,吹了吹上面的落灰,眸光微深。这是一封百里加急送来的密信,昨夜本应被他批阅的,但因为姬楚云的出现,加上后面发现的种种,信便被他遗落在了此处。
差点就误了大事。
“嗯,算是。”
“那……!”
“准备准备,马上启程。”
琉玉不敢多言,双手高高拱起,“是,臣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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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楚云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暖冬的周身,她并未有什么大碍,但脖子上的那道红痕却无比刺眼。
看得姬楚云心惊至极。
“暖冬,疼吗?”姬楚云怜惜地抚着她脖子。
暖冬懂事摇头,“奴婢不疼。”
“还说呢,都红成这样了,再用力点,脖子都能给掰成两截!”旁边的香菱没好气道。
原本暖冬还在强装镇定,现在感受到这么真切不作假的关怀,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地靠去了姬楚云怀中。
她吸了吸鼻子道,“奴婢没事的,只要是娘娘不出事,哪怕让奴婢死也无怨。”
香菱看了眼姬楚云,继续嘟哝,“他们太狠了!”
她说的自然是天子的人。
暖冬牛头不对马嘴的点头附和,“就是就是,太狠了!哪里有这样的人嘛!不过还好受伤的不是娘娘。”
“暖冬,除了勒你脖子,他们还对你做了什么,没事,你说,咱们娘娘一定会为你做主的。”香菱义愤填膺道。
暖冬回想着昨夜,“除了勒脖子,他们好像还打晕了我,再把我装进麻布口袋丢去了冰湖中。”
将人丢去冰湖?!
姬楚云听着眉心一皱。
他,真狠。
香菱气疯了,“是不是方才那个欺负你的臭太监做的?”
“可不就是他嘛……”
等等!
被香菱‘牵着’鼻子走的暖冬,停顿一瞬后她当下收住委屈泪水,惊诧抬头,“臭太监?香菱,你说的是方才那位大人吗?”
香菱却是反问,“难道不是?”
暖冬看去一直未说话低垂着头,但还是能感觉到她情绪有不小起伏的姬楚云,再看了眼气愤中的香菱,连忙站起身摆手。
“不不不,娘娘,你们误会了。不是那位大人,更不是陛下!”
姬楚云倏地抬头,有些没听懂,“暖冬,你说什么?”
香菱也上前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暖冬,你是不是犯傻了?不就是他们欺负你的吗,我和娘娘都看到了。”
“是欺负,哎呀,也不全是。”暖冬挠着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
她好苦恼,自己怎么没有娘娘的口才和淡定性子,每每遇到这些事儿就急得话都说不出!
哎呀!
直到这时,姬楚云带着困惑的话语响起,“你的意思,害你的另有其人。陛下他、是救了你?”
从暖冬此刻的情绪和字句中,她能猜到的只有这些,虽然她不想承认裴宴是个好人。
暖冬‘如蒙大赦’,长呼了一口气,还是得娘娘啊!
“没错娘娘,就是这样。”
香菱愣住了,她本以为陛下害了大人和三公子,现下再来害暖冬也说得过去,没想到事情另有真相。
姬楚云清冷眼眸直勾勾盯着暖冬,捏着绢帕的手微紧,“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
“回娘娘,事情是这样的,奴婢昨夜正打了热水回来,然后……”
禅房香烛燃了一半,屋外冷风吹得门窗咯吱咯吱响。
而屋内却是安静极了。
暖冬叙述完了所有,姬楚云就站去了窗边,直到那香炉里的香全部燃尽,她都一直没有说过一句。
其实在暖冬说另有其人时,姬楚云的心中就已经有所猜测。
昨夜突然出现,又有动机对暖冬出手的人,排除裴宴,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
她宁愿相信真的是裴宴所为,也不愿意去接受这样的结果。
到底是她相信和敬重了十多年的人!
是那个从小宠她、护她,视她若宝,连笔墨纸砚都不许她碰之人啊!
寻常的官家父亲,对子女管教皆十分森严,别的不说,就说父亲对兄长多么严苛便可知晓。
可她的幼时,却和这些人不一样。
父亲总说,女孩子用不着学什么舞刀弄枪,也用不着学诗词文墨,那都是唬人的。
她,身为家中独女,注定了此生命运。那就好好地当家里的宠儿,有父亲兄长的宠爱,有祖母家人的维护,有万人之上的身份,一切就够了。
那时候的姬楚云觉得,父亲待她可真好。
因为自己偷偷好学,她还自我愧疚,觉得在这些事情上欺瞒了父亲,是她这个为人子女的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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