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天还有些许寒冷,尤其是明末这个时间段,哪怕已然到了农历四月份,秦岭的深山之中依旧还有着刺骨寒风,吹得大顺军上下瑟瑟发抖,要不是冬衣还未卸掉,军中便早就出现了非常战斗伤亡。
“哈~”此时,岐国公张鼎身边的指挥使崔语棠先是搓了搓手,随后哈了一口气,他发现这口气一出嘴巴便立马成了白雾,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冷。
崔语棠见此情形立即打了个哆嗦,他将盔甲外的罩袍紧紧的收拢了一些,这才感觉到身上温暖了一些。
“气死本公了!还有这种事儿?他怎敢瞒报的?刘芳亮不会是故意给本公来这一招吧?他作为李自成麾下第三号人物,可谓是百战骁将,怎会败的如此轻松?退的如此利索?就不说他在山中被人打得大败了,光朝天关一败便足矣将其关进牢房!”
张鼎倒是没有理会崔语棠的动作,他正忙着对自己同排前行的文武官员吐露着不满。
这事儿还得从三天前说起,本来凤翔军大军已经抵达了汉中,在会见了贺珍等汉中府将领之后,他准备从阳平关立刻出发前往朝天关支援刘芳亮部。
本来刘芳亮三万大军连一个三千人把守的朝天关都拿不下来,岐国公对此事就非常的不满。
谁知道当张鼎刚从阳平关补给完毕出发之际,却又收到了稽查营布置在刘芳亮军中眼线的消息,据他们所说,刘芳亮此前一意孤行带着麾下精兵潜入山林中准备绕到朝天关背后偷袭。
结果还未等他找出通道,便被山中大西军营寨的守军打得大败,要不是最后胜了一把关键之战,恐怕他刘芳亮就已经殒命巴山内了。
就算如此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他逃出来了,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刘芳亮刚返回朝天关前大营之时,又被关内的援军杀出来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导致大顺军阵营混乱一片。
刘芳亮本就疲惫,他与麾下一众将领都是惊弓之鸟,见此情形只能咬牙带兵向回撤,撤到了朝天关北边十里地的大滩镇修整,防备大西军。
他们三万人被一万多人追着跑,刘芳亮感觉自己的脸都被丢完了。
更别说在此期间他又得知了岐国公即将抵达战场的消息,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还有防备张鼎借题发挥,刘芳亮便没有派人前去通知张鼎己方的败绩,还想着能隐藏一番,到时候待岐国公来此地之后,骗他说粮道被破坏,所以只能暂且在大滩镇修养片刻。
这种行为很快便被暴露给了岐国公,使得张鼎对刘芳亮的容忍度已经到达了极限。
“啊?这,应该不会吧,护国公怎么会冒着被灭九族的风险,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呢?臣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打败仗了而已,被大西军的守关名将击败。”商季威摸了摸鼻子忍住笑意说道,他看似是在为护国公刘芳亮开脱,实则却是在消张鼎的气。
商季威不愧是岐国公最顺心的文书之一,他一番话立马便逗得张鼎笑了起来:“看尔说的,你这说法不是比我还过分?他刘芳亮一向自诩刘宗敏、田见秀之后大顺朝廷军中第一大将,如今却被张献忠留在山中的小队兵马击败,这不是更证明了其是一个无能之辈吗?”
“国公,那咱们一会儿该怎么处理护国公?”吴心远接过商季威的话茬继续问道。
“还能怎么处理,哼,胜败乃兵家常事,本公又怎能以此事来苛责刘芳亮呢?只不过却可借着此事将其好好敲打一番。”虽然张鼎对刘芳亮不怎么喜欢,但他也不能连个借口都没有便随意处置。
其实军中有不少将领都持此观点,他们觉得反正兵权、天子都在岐国公张鼎手中,还跟刘芳亮等其余派系将领废什么话呢?
不如直接派兵将其拿下,不听话的纷纷带兵打掉,这些军头麾下的精兵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可是岐国公张鼎对这种观点是十分抗拒的,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儿?
他张鼎能有今天的位置,除了自身与兄弟们的奋斗之外,不管是民间还是朝堂,稳定之后他可不只是依靠兵马强壮治理天下的。
除了军事上的保障之外,也有自己遵循规矩、善于积累威望的原因。
要不然五代时的武夫那么厉害有什么用?还不只是如同过眼云烟般?
张鼎可不想当朱温、刘知远、柴荣等人,练出了一帮子虎狼之师,却不加以约束,最后便宜了他人。
所以岐国公不能亲手破坏自己定下的规矩,要是连张鼎都不维护自己政权的法度秩序,那其他人更不会遵守。
这也是岐国公一直都没有在明面上收拾刘芳亮的原因,就算是将其调离西京城,也是抓住了他的把柄这才能够如此。
“报!国公,护国公已在前方等候您多时了!”就在张鼎思索之时,突然有一斥候回来禀报。
张鼎点了点头却未表示什么,他骑着战马带着兵逐渐靠近大滩镇。
“恭迎岐国公。”当张鼎一靠近大滩镇北部,遂看到了一群人正乌泱泱站了一堆,恭敬的等候岐国公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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