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慕苍梧的瞳孔微缩，下一瞬时他直接出现在了灵舟之上，来到楼云起的身旁，紧紧凝视着眼前的阮清安，分明和她一模一样。

可……唯独没有脉搏，也没有灵力流转。

留在这里的分明只是一缕神念罢了！

楼云起沉着脸：“我只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见我们时也不该如此沉默才对，却没想到，我探查时竟然连生命气息都无。”

“……楼疯子，这次你说对了。”

慕苍梧正是玩魂之一道的佼佼者，特别是傀儡一道，更是无人能及，这神神念的手段相当高超，离得远时，差点将他都蒙骗过去。

看着眼前如同木偶般，颔首低眉的“阮清安”，半阖着眼，沉默而冷淡。

一时间，楼云起直接气笑了。

他一拍剑柄，长剑应声而出，直直地对上了展鸿远：“展宗主，这就是你的诚意？”

“……她长了腿要跑，与我何干。”

展鸿远冷声说着，好似沉稳得一匹，但内心却有几分惊疑不定——他是最清楚阮清安情况的，不仅身体日益虚弱，甚至还被浮绘树绑在了燕来峰上，再由他亲自带出。

整个过程中，她到底是怎么跑的？！

一想到这，展鸿远的心底都有些发凉，隐隐有一种逐渐开始脱离掌控的不安……

而就在慕苍梧不依不饶时，眼前的“阮清安”忽然动了，她的眼睛眨了眨，铅灰色的眼底终于有了丝神采，像是活过来的人偶。

“你们发现了。”

“……清安，一定要这么决绝吗？”

慕苍梧轻声叹气：“这一缕神念是你，和我们对话的，也是你，把你从万道门换回来不容易，可你至于和我们见一面，都不肯吗？”

“万道门内发生的事，我们都知道。”

楼云起也说道，说的自然是展鸿远的狼子野心，别人尚且信这宗主，他们又如何能信？

可阮清安却只是轻笑，并不动容：“不过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罢了。楼云起，慕苍梧，我很感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但——我并不需要你们为我付出如此的代价。”

“可惜的是，你们生来爱我，却并非是生来便知道什么是爱，怎样去爱，我也恰巧不会生来就接受你们，我……还有我爱的人。”

“抱歉，这次是我亏欠了你们。”

话音落，那一缕神念就像是失去了燃料的火焰般，在风中如同残烛，颤抖间骤然熄灭！

这是第二次，她当着他们的面消失了……

灵舟之上的气氛凝滞，慕苍梧握着玉骨折扇的手止不住地收紧，就连指节都泛着苍白的颜色，他低头时，另一只手捂住半边脸，笑声压抑而疯狂：“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她要是再废物一些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厉害呢，让我们抓都抓不住。”

“那就再把人抓回来。”

楼云起的眸色微闪，那情绪疯狂而扭曲。

眼见着两人隐隐有发疯的意思，展鸿远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想要利用灵舟的防御，把这两人甩下跑了再说——省得他们发疯，还牵连到他万道门随行的长老们。

但就在展鸿远退开的同时——

“展宗主，万道门的人，我飞云商会也送了回来，长生宫也没有从中作梗。可现在你也看到了，你答应我们的人，此刻却不见了，你万道门合该为此负责，不是吗？”

听到慕苍梧的话，展鸿远嘴角一抽。

他的人丹跑了，他的“药材”也跑了，合着现在他还得为此负责，真他妈头疼……

展鸿远倒也不是特别怕这两人，但他现在有伤在身，也不宜和人战到激烈，更遑论这两人发疯，别把他万道门也给一起囊括进去。

短暂的沉默后，他说：“你什么意思？”

而这时，楼云起终于收回了剑，冷声道：“听闻最近万道门在追杀叛逃弟子沈长临。”

“是，你们难道想救了他？”

展鸿远的眸色微冷，这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阮清安重视沈长临，救了他换她开心也——

但楼云起却冰冷地打断：“不是。”

“接下来飞云商会和我长生宫都会帮忙抓捕沈长临，唯一的要求是——杀了他。”

“……”

短暂的沉默后，展鸿远颔首答应下来。

直到他带着灵舟上的众人离开后，慕苍梧才重新开放了万华城，并把事情安排了下去，而在楼云起吩咐了长生宫的众人回来后。

慕苍梧才开口：“忘了沈长临的身份？”

楼云起却不慌不忙：“你是说，天道隐约降下的感应，让我们不能杀他的事情？”

“你不要忘了，慕苍梧，如果清安不能接受我们，我们的下场便是死，况且……你能接受她不爱你吗，这是本能，回避不了。”

“既然如此，哪怕顶着天道的感应，我也要杀了沈长临，他实在是有些碍眼了。”

慕苍梧沉声：“那展鸿远呢？”

“一起，两个人我都会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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