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耀宗听了这番话,也有了几会动容之色,麻家的事,他知道的不多,本命蛊一事,却是听说过的。
那周氏何德何能,居然能让麻双环动用了本命蛊?更可气的是,如今麻双环已死,而那周氏,居然毫发无损。难道她身边,真的有什么奇人异士不成?
“姑娘莫恼,此事是冯家的不是,连累麻前辈身损。”他正了正神色,给麻悠儿揖了一礼。
麻悠儿心中的凄苦之色更浓,“冯三爷不必如此!姑姑说过,命中注定之事,避无可避。”她虽对冯家人多有怨言,但是也晓得,姑姑之所以执意要用本命蛊,也是因为受不得漫长的折磨,想早日解脱。还有就是她想快点办完冯家交待的事情,好追那个人而去。
姑姑生前时常一个人独自陷入深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里透漏出来的东西,先是欣喜怀念,而后则变成深深的痛苦。
她有一次对自己说:他先一步离自己而去,只怕早就过了奈何桥。即便自己现在追去,只怕也是来不及了。
这种求而不得的痛苦,麻悠儿不曾体会过,但是姑姑眼中流露出来的绝望,却是带给她许多震撼。
让麻悠儿接受不了的是,姑姑已经死了,可是那被下蛊之人,却还好端端的活着!换言之,那人不就是害死姑姑的凶手吗?
“麻姑娘,想必前辈与我冯家的恩恩怨怨,姑娘也知道几分。眼下前辈身死,但两家恩怨尚未了结。”冯耀宗说到这里,目光微闪,“麻姑娘眼下要离京,莫不是置前辈的心愿于不顾?”
麻悠儿眼中精光一闪:“你在威胁我?”眼前这人,一看就是练家子,且身手不俗。虽然说动起手来,自己不一定能打过他,但是敢跟麻家人动手,他莫不是嫌命长?
“不敢!在下只是怕前辈死不瞑目。”冯耀宗早就让人将这附近围了起来,眼下二人的对话,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麻悠儿沉声道:“你想怎么样?”
“姑娘勿恼!在下猜想,姑娘怕是想先带前辈离开,再自行带着前辈的骨灰去冯氏一族的祭田进行安葬吧?”
麻悠儿没说话,沉默,有的时候代表默认。
“姑娘怕是失算了!那人,并不在冯家的坟茔之中。”
麻悠儿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有一股怒火从她的双眼里喷射出来!
“你们冯家简直欺人太甚!”姑姑被骗了,被他们冯家的人骗得团团转。
冯家有什么了不起的?
在世人眼里,冯家是官,惹不起。可是在麻悠儿眼中,高官也是人,是人就没有不怕他们麻家的!
“姑娘息怒!想来姑娘是不了解这里头的内情!”冯耀宗只道:“前辈大概并没有跟姑娘说过这宗旧事,姑娘,实在不是冯家有意欺瞒,而是此事事关冯家基业和清誉,故而才未对外人说实情。”
外人?
这两个字,让麻悠儿好不恼怒。
她姑姑虽是姓麻的,可是用了自己的性命去替冯家办事,在他们眼里,居然成了外人。
哼!
好,好的很。
“哦,此时又没有外人,冯三爷不如说说,为何那人没有葬在你们冯家的祭田之中?”
冯耀宗也知道,这事儿要不说清楚了,想使唤麻悠儿做事,是不可能的。
他想了想,面露难色,道:“要说起来,这是一桩陈年旧事。子不言父之过,还请姑娘担待一二。”
原来,当年冯汤有一外室,是花楼里赎回来的清倌儿,姿色不俗,故而颇受冯汤宠爱。冯汤的正妻是个不能容人的,对养外室这件事情,更是深恶痛绝。后来也不知道听谁说了什么,就对冯汤的行踪起了疑心,细查之下,就发现了冯汤在外面养人的事情。再加上那外室是花楼出身,就更是不待见了。
“母亲大怒,将人绑了,趁父亲不在时,将人卖了,送上了南下的船。”冯耀宗三言两语将往事说了,却是避重就轻的只挑能说的说了,有些隐讳之事连提都没提。
“谁也没想到,那外室当时居然怀了身孕,等我父亲赶回来,想着寻人的时候,却是再没了那外室的音信。”
麻悠儿不懂得大家世族的那一套,联姻带来的利益好处,她更是一窍不通。她只知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若不然,姑姑怎么就为了一个臭男人,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她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厌烦,并没有惹得冯耀宗有任何不快之色。那人是冯家血脉不假,但是不过是个短命鬼罢了,他这一条命,能为冯家换来麻双环那样的助力,倒是有些用处。
“你姑姑只知道他是冯家人,却并不知道他早年流落在外,一落地便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子。父亲虽然有意接他回来,可是他却惦念生母所受的委屈,不肯归家。”那人因出生时早产,故而身子比寻常人孱弱了许多,一副病病歪歪的样子,倒是招惹了不风?流债。
“他的死,与你姑姑也有些关系,所以你姑姑才会答应他那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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