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楞了一下,叹气道:“多大的事呀,你捂他嘴干嘛?胡人把中原都掀翻了,还怕咱说他祖宗几句?安啦安啦!”
老曹松开手,讪笑道:“我不是怕小大人尴尬嘛,毕竟少帝是你朋友……”
十方撇了撇嘴。
“他家祖宗得国不正,还不让人说?大晋朝捂嘴,捂得名士谈玄避世、不务正业;捂得乱臣争权,胡贼四起。如今有啥不能说?老刘,你大胆说!”
刘公公看了老曹一眼,还是低声道:“当年,太子舍人成济与其兄成倅当街杀了魏帝曹髦。事后太祖为平息众怒,又派人去杀成济兄弟。张德顺的祖父就是当时军中一名小校。”
老曹点头道:“难怪那小子总吹嘘,说他家世袭武职,还有大功于本朝。原来就是这档子事?”
刘公公笑道:“他说的倒也没错。那成济兄弟武艺高绝,精通相扑搏击之术。当年二人不甘被杀,坦胸摔死十几名军士,夺路逃入小巷,却与张德顺的祖父撞在一起。”
十方惊奇道:“难道他祖父竟是位绝顶高手,诛杀了成济兄弟?”
“哈哈,是也非也。领功的确是他祖父,但击杀二人却另有其人。当时狭路相逢,他祖父以为小命不保。却从墙头落下一黑影,如大鹰扑兔,一出手便折断了两人手臂。那铁塔似的成家兄弟被砸在地上,脑袋像开了染坊。他祖父吓得当场发呆。内监抱了抱拳,便翻墙消失了。”
老曹倒吸了口凉气,不能置信道:“真的假的,难道神秘高人就是内监总管冯公公?”
刘公公笑道:“呵呵,算你聪明!张德顺的祖父立功进了御林军,后来又见到冯公公。他却一直不敢去相认。毕竟是他冒领了功劳。”
十方的一颗心在狂跳。他在宫里那么久,和这位老内监混得蛮熟,竟没发现对方是一位隐藏的绝世高手?难怪皇宫里会任由小火鸟这种灵异之物存在。唉,是他小觑了这个世界呀。
他吞了口吐沫,问道:“当时情势紧张,会不会是他祖父眼花,看错了人?”
“不会。张德顺说的很肯定,似乎他祖父后来与冯公公还有交集。只是第二天酒醒,他又不认了。”
老曹松了口气,笑骂道:“说了半天,原来是酒蒙子说的醉话?”
刘公公不以为然。
“酒后吐真言啊。张德顺素来谨慎小心,不醉酒怎会说出如此隐秘之事?何况这有损祖宗威严的酒话,他编得出来?”
“呃,倒也是。酒话也不能编得这么齐整。哎呀……”老曹一捶石桌,懊悔道,“早知拜冯公公为师,咱早就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十方看了他一眼,心道:早知道老内监这么厉害,我也不敢那么跳了。
刘公公苦笑道:“这趟之前,我也一直是半信半疑。有一次请冯公公喝酒,还问过他武道修为之事……”
十方和老曹同时叫道:“啥,你们都说啥了?”
刘公公被他俩吓了一跳,叹气道:“唉,我当时只是好奇,也没问什么。只记得半醉之时,问起武道巅峰是个什么境界。”
“那冯公公他怎么说?”
“他说武道登山不止要勤奋,还要有天资。寻常武夫苦练一生,终不过二流的极限。凡能晋入一流都是根骨佳又勤奋的天生武夫。但一流非绝顶,一流之上有天人五境。一曰心照,二曰归道,三曰天人,四曰天魔,五曰虚空。”
十方听得双眸闪亮,伸着脖子问道:“天人五境有什么说法吗?”
刘公公摇头。“只知那是突破武道极限的方向。天人境与天魔境不分先后,而虚空境便是巅峰的极致。唉……”
老曹气道:“你这家伙都和绝世高人喝酒论道了,还叹什么气?”
“唉,我是叹气没趁机拜师呀。不过现在也不错,咱修了仙道一样有机会到绝顶的……”
夜幕低垂。一轮冷月高悬。
十方盘膝坐在屋顶,仰望着静谧的夜空。谁说今人不见古时月,这不就见到了么?
自从陈四娘离去,没人在身旁耳提面命。两位公公以他马首是瞻,十来个手下也很听话,而本该快活的他却失眠了。
这一个来月,他几乎没有怎么睡觉,最近也一直在屋顶修炼。
倒不是他勤奋。实在是一闭眼就会看到那张《将进酒》的黄纸在眼前乱晃。晃得他心烦意乱,好几次气血逆行,差点走火入魔。
好在长春功重在精神修炼,他恢复能力又惊人的强悍,总算有惊无险躲过了几次心魔。
后来在屋顶修炼,念力散向四周,时时提防着妖人偷袭。一心二用之下,反而能静心敛气的修炼了。
半夜时分,他忽然睁开了眼,心中想起了一件事。又或者是两件事。
一件是长安宫中,他独创的纸人傀儡术。每个小纸人依附一丝灵念,不但能随机御敌,还能收取纸人的记忆。
另一件就是山谷的那次战斗。众多飞剑只能组成剑阵杀敌,一旦分心御剑就有走火入魔的危险。说到底,是施展法术心念不能太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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