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向来牵一发动全身,淑妃的死像是摔杯为号,前朝后宫原本相互制衡得以稳定的局面仅仅一夕之间便开始有所动荡。
又因淑妃是四妃之一,她的死是件大事,按照章程来办定会极为隆重。
但同是皇储,淑妃所出的赵玄舟较其他皇储来说相对式微,淑妃一死,八皇子一派少了后宫出的一份力,将来争权更是胜算不多。
因着这一点,赵玄舟身上一时之间也定会聚集不少人的目光,试探的、拉拢的,落井下石的怕是数不胜数。
能分一杯羹是一杯,能踩一脚是一脚。
谁都想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重新划分势力归属,所有人都想掺和一脚。
图谋大同小异,或名或利的都不在少数。
明眼人都能看的懂的局面,赵宸星也自是不在话下。
但是这次因赵予安一句话,在赵宸星生母后事这件事上,他后来竟成为唯一一个没有掺和进去搅弄的人。
至于赵予安那句话,本是出于好意,但这好意究竟是对赵宸星的还是赵玄舟的,就连赵予安自己也不知道。
就像他不知道多年后的某个隆冬雨夜,一向难驯的赵玄舟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心甘情愿做了赵宸星杀人的刀和替死的鬼。
权势之争讲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没有赵宸星,赵玄舟那夜便是得利的渔翁。
只是不知为何那时的赵玄舟却选择早早放弃渔翁身份,成了个明知身后有只黄雀虎视眈眈,却还要捕蝉的蠢笨螳螂。
其中缘由别说赵予安,就是如今的赵玄舟本人怕是也料想不到。
从淑妃身死消息传到各宫到葬入皇陵,共计三日整。
这期间赵予安身为皇子之一却从始至终都没露过面,倒不是他不想去,而是赵宸星不让他去。
用赵宸星的话来说就是赵予安与淑妃之间既无渊源,又无恩情,更何况九皇子在一众皇子当中身份处境又太过于特殊,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少出现在人前才是上策。
对于赵宸星这样的说辞,赵予安并没有反驳什么。
他虽不再是众人眼里的冷宫弃子,但从冷宫出来后的这些年也鲜少露面于人前。
往些年即便是国祚大事,在出现的一众皇子当中见不到九皇子也是常事。
又因其生母至死都未提妃位的事实在前,长此以往,便是赵予安如今仍居于五殿下宫中,他那不得圣恩的处境也还是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坐得实在。
细细想来,这些也确实担得上赵宸星所说的‘身份处境特殊’一辞。
赵予安从不去想这一局面的形成究竟是出于何人授意,他向来知足,况且赵宸星的话也不无道理。
既无渊源,又无恩情,确实应当少些没必要的牵扯。
只是凡事向来事与愿违。
淑妃的棺椁运往皇陵下葬当日,除却赵予安之外的皇子都绑了孝带随着送葬队伍去往皇陵,只赵宸星殿中剩了个九皇子赵予安。
彼时已入夏有些时日,宫中因淑妃一事忙得不可开交。
又恰逢其棺椁下葬皇陵当日,各个宫中都抽调了不少人手去往淑妃宫中,是以便不怎么顾得上赵予安这个独自留在宫中未去皇陵的半个主子。
日中时蝉鸣大躁,降暑用的冰盆却仍迟迟送不到殿中。
赵宸星殿里的宫人催了一次,欲再出门催第二次的时候赵予安却是直接摆了手:“别去了。”
这些年九皇子并未从帝王处得一皇子殿,是以外面的人大多对这位小皇子有所轻视,但伺候在赵宸星殿里的宫人却不敢这样。
见原本仰躺在矮榻上的少年起身就要往外走,一旁的宫人们连忙扯着他的衣摆叩首:“小殿下,您别置气,容奴才们再跑一趟就是……”
赵予安每次无端被揣摩都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叹了口气,将衣摆从诚惶诚恐的宫人手中抽出来:“我只是想出去散个心而已,你们别瞎想些有的没的。”
赵予安出去时没让人跟着,说是出去散心,其实也不过是寻了赵宸星皇子殿后院围墙边一处地界儿图清静罢了。
赵予安这些年春困秋乏夏打盹的毛病一个不落,清静地有小片竹林遮掩下的阴影和蜿蜒而过的流水,哪个都比能听到“吱哇”乱叫蝉鸣声的寝殿讨他欢心。
赵予安在小竹林睡了个绵长的午觉,等醒来时天色已经渐暗。
伸了个懒腰刚要起身,眼睛不小心一瞥,竟发现自己头顶上方不知何时蹲了个人,这人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赵予安汗毛还没来得及立起来,就见这人阴恻恻地开了口:“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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