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缉差。”这名布衣缉卫显然是认识程境凌的,先是开口打了声招呼,接着又道:“这间院子我们银一铁二队已经搜查过了…”
像这种抄家的美差,上面吃肉,自然是要给下面分点喝汤的。
差卫们收缴被查抄的财产时,私下扣留一点乃是常事。只要不太过分,拿走什么重要的东西。或是将自己浑身上下都装得鼓鼓囊塞的,太过明显,上官基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嘛。
而按照约定俗成的习惯,当一个房间或一间院子,已经有一个小队在搜刮了,其他小队是不可以掺和进来的。
这就像是打猎,人家找好猎物,已经准备开吃了,你总不能上去要求分一杯羹。
这名布衣缉卫说,院子已经被他们银一铁二队搜查过了,意思就是在划地盘,隐晦地暗示程境凌离开。
但是,刘福家里还有程境凌父母留下的刀呢。这刀要是现在不收走,等着无论被上缴还是被其他人扣下,他都说不清,不好再要回来了。
“银一铁二队么…”程境凌蹙眉道:“你们小队的缉差是谁?”
“霍风霍缉差!”那布衣缉卫回答道。
程境凌点了点头,表示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接着又问道:“霍缉差现在在哪?”
“在其他院子搜查呢吧…”那名布衣缉卫有些不确定地道。
此时,从院内的其他屋子里,闻声又出来了一人,那名布衣缉卫便解释道:“现在这个院子里,就只有我们两兄弟。”
“那你去将霍缉差寻来吧,本官有事想要请他帮忙。”程境凌吩咐道。
程境凌没有贸然闯进去搜刀,虽然他并不将这个银一铁二队和那什么霍缉差放在眼里。即便我行我素的进去,对方也不能奈何他。
但缉武卫抄家的规矩涉及所有差卫利益,他也不好坏了规矩,那是与所有差卫为敌。
当一个团体里所有人都排斥你,那你即便有再深厚的背景也会举步维艰。
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说清楚就好了。可以用语言解决的问题,没必要去将它复杂化。
“这…”那名布衣缉卫犹豫了片刻,回头给了另外一个布衣缉卫递了个眼神,然后才抱拳道:“是,程缉差,卑职现在就去请我们队长过来。”
说罢,便离开院子,出去寻找霍风了。
瓜田李下的,程境凌也没贸然四处乱走,就站在门口安静地等待着。
没让程境凌等太久,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地响起来。很快,便见一名铁衣缉差走了进来。
那铁衣缉差大头方脸,浓眉圆眼,双眼之中炯炯有神,厚厚的嘴唇勾着笑意,一见到程境凌便大笑了起来:“程缉差!哈哈哈,幸会幸会。鄙人霍风,早就想找机会与程缉差结识一番了!没想到,竟是让程缉差先来寻的霍某!不知程缉差寻霍某前来,所为何事啊?程缉差尽管说,只要能帮忙的,霍某绝无二话!”
霍风将胸脯拍得震天响,一副豁达豪爽的模样。
而在霍风刚走进来的瞬间,程境凌便被他腰间的一柄短刀吸引了注意力。
短刀长约七寸,只比匕首长出一点。刀鞘通体靛青色,以金银错的工艺刻画着复杂且美观的纹路。刀柄和护手处,是一体熔铸而成的恶蛟覆海,海浪是护手,蛟身是刀柄,刀尾也就是蛟首处,咬着一颗不知名的翠绿色珠子。
不必拔出刀刃,只看刀鞘和刀柄的华美工艺,便知其价值不菲,绝对是一把宝刀!
这正是程境凌父母用于自刎后,又被刘福收走的短刀!
已经十余年过去了,当今日再次见到此刀时,本以为自己早就释然了的程境凌,仍是忍不住陷入了失神当中。
脑海中回忆纷乱,心中的思绪翻涌,一家人在一起时爹娘的音容笑貌、爹娘自刎时眼中的不舍和悲伤、刘福大笑着将沾满爹娘血的短刀拿起来收走…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程缉差?程缉差!”
霍风有些奇怪的又唤了程境凌两声,才让他回过神来。
“抱歉,霍缉差,刚才有些走神,失礼了。”程境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抱拳赔礼道。
“哈哈,无妨无妨,”霍风似乎并没有在意,接着又问了一遍:“程缉差寻霍某来,是有什么事吗?”
程境凌也没拐弯抹角,直接指了指霍风腰间的短刀,摆明道:“霍缉差,不瞒你说,我此次前来,为的正是你腰间的这柄刀。这刀本是我程家的,十二年前被刘府的管家刘福据为己有…”
程境凌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若是换一个人如此说,以霍风的暴脾气,肯定会直接甩上去一巴掌,再问问对方怎么证明这把刀是他的,让他叫刀一声,看看刀答不答应?
但既然是程境凌嘛…
霍风脸色变了变后,直接从腰间抽出短刀递给程境凌,笑呵呵地道:“嗨,我刚还说,一个刘府下人的房间,哪来得这么把宝刀?生怕遗失了,就别在腰间,想着等过一会收队时,再上缴给卫里。既然是程缉差你的刀,那便物归原主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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