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聊死了。
话题又一次到了起点。
藤原春已经记不清楚,这来来回回的车轱辘话循环往复多少次了。
拉锯战再次陷入僵局,也可以说是死局。
杀,他顾虑重重,恐招来骂名,反被天下人唾弃追杀,遗臭万年;退,天皇的兵马被他诛杀殆尽,花山定会秋后算账,已无退路可言;和,花山软硬不吃,好像算死了他不敢弑君。
无解。
藤原春与天皇互相磨嘴皮子,打嘴官司,双方你来我往,据理力争,就这样苦撑苦熬,干耗着。
“来人!”藤原春下令,“即刻起,封了御膳房,米面蔬果一律禁止入宫,皇宫里的任何一处水源都要派人严加把守,仔细盘查看管。宫里的人饮水用饭,都必须经过我的允许。违令者,杀无赦,满门抄斩。”
看来,他真的是急眼了,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既然想出了断粮断水这一昏招。
蓝天下,海岸线的一艘快船,如离弦之箭,正飞速朝着萨州驶去。
船头,一武士问部将:“大人,我们为外域之人效力,背叛天皇幕府,会不会被人戳脊梁骨,骂我们是走狗,卖国贼?”
“卖国贼?”武士一句话戳中了部将的痛处,他迎着海风,泪光闪闪,“我效忠天皇,却被朝廷划拨给了幕府。我对大将军忠心耿耿,屡立战功,后又跟随武田,屡破大案要案,却被推赴刑场,差一点丢了脑袋。非我不爱国,而是国家抛弃了我。试问,一个人,连脑袋都保不住,你让他如何爱国呢?这个国家,她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去爱呢?”
一番话,振聋发聩。
尤其是对刚从刑场上捡回一条命的他们来说,此语更是沉甸甸的压在心头,似有千斤万斤之重。
“我们的要求并不高。”部将擦拭了一下湿润的眼睛,“只求有饭吃有衣穿,娃娃有书读,父母都平安。如此简单的诉求,却难以实现。国家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银,都白白浪费在了天皇与幕府无休无止的争斗内耗当中。武士团则更甚,打着反腐的旗号,大肆清洗朝廷官员,丧心病狂搜刮民脂民膏,现实与愿望渐行渐远。看似繁荣的西湖,人心却如断桥,早就分崩离析了,国将不国,这卖国贼又从何谈起?”
一旁几名心有余悸的武士很有同感,随声附和,“没有死于敌人之手,却险些丧命将军刀下。真正的卖国贼,窃国大盗,小日子过得颇为滋润,个个混的风生水起。唯独咱们这一腔热血爱国者,差点把小命都爱没了。唉,难呀,太难了。”
“谈到爱国,我也想说几句。”部将掏心掏肺道,“你是砍柴的,国家是放羊的,你不管不顾地围着她转了一天,他的羊吃饱了,你的柴呢?”
这就是现实。
“打柴者,无以为柴,换不来铜板,忍饥挨饿苦度日月也还罢了。国家呢?她非但不同情你无柴,各种苛捐杂税还多如牛毛,一味向你索取。柴米油盐,求医问药,舟船车马,生老病死,人情世故,读书求学等等,从你早上睁开眼睛开始,除了空气是免费的之外,举手投足间,又有哪一项不花钱呢?”
啪啪打脸的现实。
“因此,我的答案很简单。”部将声音越来越低,沮丧道,“我们不是卖国贼,也不配爱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谁保我们脑袋无虞,让我们有饭吃有衣穿,他就是我的国,我就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部将的话引起了共鸣,“是啊是啊!大人言之有理,外域之人,不但留下我们的小命,还准许咱们戴罪立功,如此坦诚大度,那他就是我们实实在在的国,值得你我爱戴拥护。”
言语间,小船已驶入萨州码头。
“谁是谁非,谨记在心,以图后报。”部将率先跳下快船,殷殷嘱咐,“切记,羁押人犯,速去速回!我在码头等候,前往别忘了,山口还惦记着我们的脑袋呢,成败在此一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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