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个卫生城市和文明城市的评比,我感觉已经不大正常了,已经变成为了实现而实现,完全不顾实际情况。
关键是我们的评比单位也不看实际情况,完全就是一种形式上的走过程,最终还是要看关系,看公关力量,看好处。
就像才让部长你们部里的那个县级市的评比,现在也差不多是这么个状态,这有什么意义呢?
城市首先它是给人居住生活的,是需要满足市民的各种需求和需要的,把这些全部放弃禁止掉去达到卫生和文明,这不奇怪吗?
用一种极其不文明的手段和方式创建的所谓文明城市,光荣点是在哪里?偏偏这是成绩。不奇怪吗?”
涛哥和才让部长都沉默了,坐在那琢磨起来。
“你说,我们的县级市评比也是这样?”过了一会儿,才让部长问了一句。
“昂,一模一样,”张铁军是一点顾忌也没有,啥都敢说:“我记着,您刚来的时候,批过泰兴县的报告,对吧?”
才让部长抬起头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对,是我刚来那会儿处理的第一起县升市,那个时候本来就少,所以记得清楚。”
张铁军比了个四:“四年,他们从八八年申请到九二年批准,整整为这个事儿跑了四年,这还不算八八年以前做了多少工作。
四年呐,花了多少钱?浪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最后,还是通过非正当手段,通过人脉关系才得到了这个名头,这种有什么意义呢?我想不明白。
我只想到四个字,劳民伤财。
那咱们从九二年到现在,又是四年过去了,又有多少个县在全力以赴的搞这件事情呢?
明明前面已经宣布停止的事情,为什么后面又会重新打开呢?县改市到底能得到什么?是促进发展还是礅实农业?
最关键是,我们的这些评比也好,升级也罢,它没有规矩呀,都是用钱买,用人情得,有这时间为什么不能做点正事儿?
其实根本就不用费这个劲儿,查查档案看看都是谁的老家谁工作过的地方直接下个文就行了,还能省不少钱和时间。”
“你小子,说话还是要注点意,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涛哥伸手哭笑不得的拍了张铁军一下:“乱讲。”
“我说的是实话好不?”
“你对咱们这个县改市有想法?”才让部长笑呵呵的看着张铁军问。
“昂,有啊,我就感觉没这个必要,完全是只会坏事没有一点好处。”
“你仔细说说。”
“农民伯伯,农民老大哥,农民,乡下人,农民工。这是四十年间我们对农民称呼的变化,也代表着城里人对农民态度的变化。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城里人开始瞧不起农村人,而且这种瞧不起越来越严重。
我觉得,县改市,本身就是一种加速城乡对立的事情。
我们是农业大国,农业是一国之本,这个是永远也不可能改变得了的,没有粮食其他的一切都是白扯。
但是现在,我感觉我们在拼了命的想抛弃农民,变着法的丑化矮化农民,这是正常的吗?
一边吃着人家种的粮,一边骂着人家的娘。
这种对立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呢?偏偏我们还在努力推动着。
现在的粮食体系,农业体系,用工体系,都在把农民往下面踩,都在拼命压榨,农民怎么了?他们到底是犯了什么天条?
九四年了望杂志提出来一个概念,留守儿童,你们知道这是个什么意义吗?我们在逼着农民离开土地,逼着他们家散亲离。
现在的粮食交易也是有极大的问题的,在极力的让农民陷入贫穷,让他们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这是为了什么呢?
而在这当中,我们的乡镇,我们的县在做什么?他们在大搞所谓工业,在争着升级升官扩大编制,在冲城市化。
甚至在粮食交易和农药化肥交易当中,他们还充当着黑手和幕后的角色。
真的,越调查心越寒,如果让我来形容现在的农村农业,形容这些本来应该是农民的主心骨的人群,我只能想到四个字。
祸国殃民。
越是达到县改市标准的,越是发展的快的县乡,就肯定对农业祸害的越是严重。
就好像在我的调查中所显示的那些卫生城和文明城市,都没有了人情味和烟火气,已经变得特别 不适宜居住和生活。
那,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要干什么呢?最终我们要实现的是什么呢?”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张铁军说的这些话冲击性还是相当巨大的,也是引人深思的。
“接着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口气说远。”过了一会儿,涛哥冲张铁军摆了摆手,让他继续。
“还说啥?”
“说你想说的,不过就限于这个房间,出去就不要说了,形成报告交给我。”
“这个话题就太大了,现在需要说的事情太多了点儿,这不是难为我吗?”张铁军笑着打哈哈,这个气氛有点严肃了,不能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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