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大杂院门口，武小琴就再也绷不住了，两行泪水无声的从眼眶滑下，咬住嘴唇不敢发出声音扎着脑袋往家走。

身为寡妇，一些风言风语她在厂里也没少听，可今儿这当着她的面儿造谣可还是头一遭，恨不得回家拿起针线把这些王八蛋的嘴给缝起来。

脚下无意识的往家走，脑海里同学嘲笑小芬没有爸爸，厂子里工友背着她说闲话，跟人吵架没有人护着她，这些画面不间断上演。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武小琴停止脚步，想起今天陈保国救自己的英勇画面，还有往日里对她的照顾。

武小琴擦了把脸上的泪水，想起刚才邻居说的那句女追男隔层纱，眼神中露出坚定的目光，转过身子朝胡同口走。

……

治安局食堂。

赵虎守着一锅热水蹲在门口，手脚利索的退着鸡毛，脚边七八只已经拔干净毛的大公鸡整齐的码放着。

叼着烟，嘴里不干净的骂着还没回来的陈保国。

赵虎原本是想着去趟百货大楼买扇子猪肉回来，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年关将近猪肉这种紧俏资源他倒是能买着，可肉他买喽，城里不少人可就买不到了，他又不缺那口肉没必要凑着个热闹。

出了趟城，趁着没人从征途世界里抓了十只大公鸡拎了回来，想着添个肉菜就得啦，吃啥不是吃。

嘴上的中华烟马上烧到烟屁，赵虎吐在脚底下碾灭烟头，生气的把扒了一半毛的大公鸡砸进热水里，朝伙房里正切菜的小伙喊道：“顺子，你师父回来了没有？不行就出去找找，别踏马的死在女人肚皮上。”

“虎子哥，我上哪找去呀？你俩不是一块出去的嘛。”

顺子看出赵虎这是干烦了，把菜刀撂在案板上，挽着袖口就出来蹲在锅前把里面的大公鸡捞出来开始接替赵虎拔毛：“哥你歇会儿，我来就成，等小刘把餐厅收拾干净喽让他去找找。”

“你小子倒是挺有眼力劲。”

赵虎擦完手给顺子扔了根华子，一屁股坐在他搬过来的马扎上，就开始骂街：“你师傅真不是个人揍的，这边伙房里忙的脚不沾地，他倒好，天都黑了还不回来。”

“兴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呗。”

顺子腼腆笑了笑没敢顺着赵虎说。

“屁，这会儿八成找寡妇睡觉呢……”

赵虎话还没说完，陈保国黑着脸手里拎着一小条猪肉出现在两人面前，没好气道：“你还有脸说我？肉呢？我就说你小子不靠谱吧。”

“嘿，我这暴脾气。”

赵虎气坏了，自己为了他个老小子大冬天有个暖被窝的，脸面都不要了，他还惦记那点猪肉。

低着脑袋在地下寻摸，想找个趁手的家伙让丫知道知道什么是虎霸王不是好惹的。

“嗨嗨，嘛呢，虎子咱有话好好说。来来吃糖。“

陈保国瞅虎子不像演的，赶忙从兜里掏出水果糖让他尝尝。

”顺子你忙你的去吧，把围裙给我拿出来，这点活儿交给我。“赵虎没有接糖，陈保国把糖递给顺子，昂头示意他给伙房里的人分分。”

等顺子抓着包糖的纸包进了厨房，可就不用顾及陈保国的脸面了，赵虎随手拎起地上的死鸡就砸在陈保国的脸上：“你丫的老帮菜，过河就拆桥是不？”

“草，呸呸……”

陈保国脸上的鸡毛也顾上摘，把嘴里的鸡毛吐干净之后，赶忙夺下赵虎手里即将砸过来的第二只大公鸡：“虎子虎子，给我留点面子，一会让徒弟们看见喽我以后还怎么混。”

“这说话态度还像个人。”

陈保国哀求的语气让赵虎挺满意，就坡下驴把手里的鸡扔进热水锅里，接过递过来的烟叼在嘴里：“怎么样？你和那小寡妇有什么进展啦？”

“嘿嘿……”

四十出头的陈保国傻笑两声害羞的模样挂在脸上，尴尬的从热水锅里捞出只大公鸡扒起毛来。

“你把她拿下啦，这么牛逼。”陈保国露出这副鬼样子让赵虎还以为已经把武小琴给睡了呢，当即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也是个花中老手，我这到人眼看狗低啦。”

“滚滚滚。”

听赵虎的语气就明白他想歪了，陈保国像轰狗似的摆手让他滚蛋。

“嘿，合着费了半天劲，啥进展没有啊？你个完蛋玩意儿。”

赵虎都无语了，要不是伙房里人不少，给陈保国留面子，他都恨不得给他两脚。

“不能够呀？”

摸着下巴赵虎自言自语：“英雄救美这招虽然俗套，但这几千年来那也是最好使的招了，更何况瞅小寡妇看你的眼神分明就是对你也有那么点意思，不可能一点效果都没有呀？”

抬头看见陈保国嘴角翘起手脚利索的扒着鸡毛，都恨不得哼着小曲的模样，赵虎明白了自己的戏没有白演。

”草，老陈你丫还卖上关子了，给我说说进展到那一步了，我好帮你参谋参谋。“

赵虎一再追问下，陈保国不得已停下手里的活儿笑道：”你还真把我当成破鼓啦，不敲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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