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确确实实在杀人。
难道那三个控制人员的性命,跟宋以沐的性命相比起来,无足轻重吗?
不是的,显然不是。
只不过我们避之不谈而已。
在门前站了良久。
老程抬手看了看表,沉默着,用磁卡刷开大门。
身后的红箭立刻警觉,提枪突入。
大团大团的浓烟从房间中钻出,呛的人心发慌,紧接着,一股燃烧的气味进入鼻腔,更加难受。
老程按捺不住,撩开腿冲了进去,我挥手扇开面前的烟雾,虽然没什么大用,可也鼓起勇气朝着什么也看不见的面前冲了过去。
我硬着头皮往里面走,我和老程前后脚进去了,但我完全看不见他,我只能闭着眼用袖子挡住口鼻,往前走去。
这里面仍然很闷热,我好像站在一个巨大的焚烧炉里面。
“wu——”
天花板上的隐藏式排风口打开,在墙壁上的骨架后面启动,将烟雾吸走。
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狭长的甬道尽头,那已然化为骷髅的“死王”仍旧端坐在高台之上。
红箭士兵面向我们。
屋内已找不到刚刚进来的那三个控制人员的身影,或许他们的血肉化为了灰烬,骨头变成了房间的一部分;或许我脚下,正踩着他们。
我无心去想,我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宋以沐。
死王的怀抱中,静静地躺着一个白皙的女人裸体。
她身上的衣物燃烧殆尽,灰烬从她的皮肤上滑落,却无法损伤她。
她的身体是那么明亮,黑暗的房间中,她是唯一的光。
我能察觉到身边的程广长长地出了口气。
他脱下身上的白大褂,走上前去,裹住她,然后将她抱了起来。
“师父?”
老程眼中闪烁,声音颤抖。
“活了,救活了。”
……
“你快给我和师父吓死了。”
我坐病床边上里面,埋怨着宋以沐。
宋以沐全身上下只裹着一件宽松的病服,她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水滴顺着她的下巴落下来,她甚至来不及喘几口气,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吞着。
“慢点喝。”我无奈地劝阻道。
“太久没喝水了。”宋以沐说道。
“转移的时候,你到哪儿去了?”我以一种近乎质问的口气问道。
宋以沐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所隐瞒。
“去我必须要去的地方。”
“可你为什么割腕自杀了?”我紧抓不放地问道,“你知道我和师父有多担心你吗!”
“我只能那么做,才能去到那个地方。”宋以沐咬着嘴唇,似乎不愿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
“你倒是真狠,换做我,我是绝对不敢自杀的。”我叹了口气。
这时候,老程忙完了一系列流程之后,急匆匆地回来了。
砰。
门被粗暴地推开,老程出现在门外,眼中布满血丝。
宋以沐看见程广到来,立刻放下了水杯,干咽了一下,似乎有些紧张。
“师父……”她也改口不叫程叔了。
老程气势汹汹地来到宋以沐的面前。
我从未见过老程那样的气场,我的神经也立刻绷紧,生怕老程作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师父你先冷静。”我好言劝阻着。
老程伸出手,高高举起,宋以沐也闭上了眼睛,侧过脸去,就像年幼无知的小女孩等待家长的训斥。
可下一秒,迎接她的却是老程的拥抱。
那个中年男人,像是快要失去她了一样,把宋以沐紧紧地抱住。
他流泪了。
那个坚强、冷静,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却依旧乐乐呵呵的男人,流泪了。
“小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怎么跟你爸交代……”老程断断续续地说着,声泪俱下。
我站在一旁,向后退了退,把空间让给这对“父女”。
“对不起。”
宋以沐眉眼低垂,老程这一番话,想必让她自责不已。
我不再打扰,转身离开了宋以沐的办公室,悄悄关上大门。
我背靠着墙壁,松了口气,才感觉到身心疲惫,心口发疼。
看到宋以沐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心中真的一绞,很心疼,我不愿意看到那个场面,尤其是当我无能为力的时候。
“哈……”
不过,宋以沐起死回生了,她还活着,这就够了。
我得去找找黄冠。
基地里的伤员救治都是在D区进行的,最好的情况,黄冠什么事情都没有,全身而退,现在在盲网的部队里面,那我找不到他;最坏的情况,我就只能在D区找到他。
但愿他只是受了点小伤,现在躺在病床上,很需要人探望。
最好是这样。
我一路往D区的医疗中心下降,升降机停下来了,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走廊里停放的几张病床,那些病床上,无一例外地放着一具具用白色床单盖起来的尸体。
我心中一顿,一边祈祷着黄冠不在其中,一边快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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