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桑:“老先生慢走。”
老山羊走了,苏津便消了燕临嘴上的禁制。
“我们也走了!”燕临恨恨道。
苏津:“不行!”
燕临:“为何?”
苏津一笑:“你们留下来帮我夫君一道处理旁的事。反正你们闲着也是闲着。”
话是这样说,她其实是想让狼妖们多与山民接触。
她看得出来,不止老山羊对狼妖心存偏见。
狼妖的好,光用嘴来说没什么用处,还需让山民们亲眼所见。
“好啊,山君。”没等燕临答复,绣绣率先应了下来。
既然如此,燕临没再推脱,“哼,小爷就大发慈悲地帮帮你们。”
见他们谈妥,时桑道出安排:“你们仨先去询问山民们所求何事,然后将他们按照事情急缓重新排列。”
“我们?”燕临不可置信。
这件事说难倒是不难。
事情急缓并无标准,便就是由着他们来排!
他们将决定山民们的求问顺序。
这实权虽小,却也是真正的权利呀。
就这么……交给初来乍到的他们吗?燕临诚惶诚恐。
时桑没有刻意解释,而是漫不经心一般,说道:“你们可以做到。”
他没有强调“我认为”,也不谈任何煽情,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将责任交给了狼妖们。
在此刻,燕临品尝到了久违的被人信赖的滋味。
是酸楚,也是激动。
他刚要翘起嘴角,却瞥见苏津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如一个长辈在慈爱地看着小辈胡闹,这令他顿生不快。
哼,我又不是你儿子,你这样看我做甚?
拼命按捺住欣喜,燕临装模作样地抱起双臂,不咸不淡地说道:“哼,小爷自是可以做好!”
“快去吧。”苏津催促。
燕临姿态太过欠抽,她怕多看一眼她就要动手了。
“走!”燕临同旁边两只狼一招手,三只狼兴冲冲地向着队列跑去。
苏津与时桑相视一笑。
果然都还是些孩子。
顺利解决了第一位,还有无数位等着他们。
万事开头难,接着才是中间难。
望着门口骚动的妖群,苏津长长地吐了口浊气,打起精神再喊:“下一个!”
……
一整个上午,外加大半个下午,他们都沉浸在东家长西家短的各式鸡毛蒜皮中。
家常事最是难断,不分对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他们教育了人参精,让他们不要再扒拉兔妖的胡萝卜。
他们责备了鹿妖,让他不要再擅自冲进梅花妖的家里赏花。
他们劝说了公鸡妖,让他不要每天蹲在猪妖家墙头上打鸣。
他们还帮猴妖修补了被水泡烂的《西游记》。
……
妖怪们大都嗓音尖细嘹亮,吵得人耳朵疼。
苏津秉持着敷衍的行事态度,一心只想草草了事,将他们悉数打发。
可时桑实在是勤恳,对谁都不肯懈怠。
于是,苏津被迫要与他一道劳心劳力。
当最后一只妖千恩万谢地离开时,苏津“咚”一声,直接瘫趴在桌上。
“终于……啊——”她嗓子喑哑,差点把魂元吐出来。
几只狼妖也累得说不出话来,各自寻了个位置窝着。
唯有时桑,背脊挺直,精神奕奕,好像完全不知疲倦。
晚霞漫天,霞光松松垮垮地照在庭院,入目皆是朱砂红。他们好似华锦上的点缀,各有颜色。
缓了小半个时辰,狼妖们起身告辞,“我们先走一步。”
苏津分明听见了,只置若罔闻,仿佛入了定,一动不动地趴在桌上。
明晃晃的装死。
时桑无奈,送狼妖去了门口,并目送他们离去。
“起来罢。”回来后,时桑同苏津说道。
苏津嬉笑:“夫君,你如何看出我还活着的?”
时桑:“……”
没多逗留,他进了屋,坐到桌旁翻起书来。
还能看得下去书?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苏津乍起,冲进来,隔着方桌难以置信地望着时桑。
她指着书,抖着手,“你……你……”
时桑淡然掀起眼皮,问:“如何?”
苏津左右打量着他,“你不累吗?”
时桑平静回复:“累。”
累?
大哥,你累也得有点累的样子吧!
你都累了,还要看书?你上辈子是书精吗?
被时桑这好学的精神头所震撼,苏津鼓掌,夸奖道:“你好像拉磨的驴。”
“……”
这是什么破夸奖?
时桑冷峻地盯着她。
被盯得心里发毛,苏津龇牙咧嘴:“我措辞不当。夫君,我是想说你真厉害。”
收回视线,时桑认真学起培育花植的方法。
“你看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苏津摸着脖颈转了转,又活动了筋骨,交代:“我去灵泉泡泡。”
“去吧。”
临走前,苏津又对着时桑的侧影竖起了大拇指。
她见过不少好学的人,但没有谁能超越时桑的劲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