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薄野琊身为太子,从小到大,这样的场面不算少。
“儿臣,谨记。”薄野琊垂下头去。
“呵”,陛下一声轻笑,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
上官凝和薄野琊都关切地望着陛下的方向,但他们也知道,自己是不能上前的。
这样忧心却不能上前,知道结果却无能为力,薄野琊和上官凝都厌恶这样的状态。
宫人们即刻为陛下抚揉胸口,太医们随即上前去,陛下却对他们摆了摆手。
“不中用了,都退下吧。”
殿中的人大都退下,只剩陛下,薄野琊,上官凝和在一旁照顾皇后病情的李太医。
“太子啊,到了这时候,朕总觉得要嘱咐你些什么,可是你这两年历练地很好,几乎挑不出错处,也就罢了。”
“儿臣尚且年轻,需要父皇的指点。”薄野琊平静地回应。
但上官凝分明听出了,这话中裹挟着的遗憾,还有骄傲。
骄傲?只有薄野琊自己才知道,这算是他的父皇第一次明确地说这样肯定自己的话。在记忆中,臣子或太傅夸赞自己时,父皇面带微笑地听着,却只会淡淡回应一个“嗯”字。
薄野琊已经习惯了保持优秀持重,保持冷漠严肃,保持高傲尊贵。这是在自己父皇培养下,自己作为太子必须具备的。做的好了,不会有父皇的赞赏,但一旦有一丝放纵,就会受到父皇的斥责。
所以今日听到陛下这句话,薄野琊的内心实则动容。
“但有一点,一定谨记,薄野氏和上官氏一起打下了彧朝的江山,也需要两个家族共同维护,一君一臣,君不疑,臣方无二心。”
显然,陛下有心让上官凝听到这些话。
“儿臣谨记。”
“正好凝儿也在。”陛下看向薄野琊身后侧方的上官凝。
陛下大多数时候叫她上官凝,可现在,陛下却叫了她凝儿,就像上官家的人那样叫她。在这样严肃的环境中,上官凝感受到一丝亲切。
上官凝垂下目光,恭敬地伏身行跪礼:“臣女上官氏恭请陛下万福。”
“臣女?如今,你也算是大半个薄野家的人了。你流着上官家的血,又嫁入了薄野家,你可知自己肩负着什么?”
“臣女谨记家中祖训:一日姓上官,便应以维护彧朝安稳为使命。臣女虽未能像父亲和哥哥那样入朝廷,守边疆。但臣女既然将为太子妃,便可以成为紧紧联系薄野家和上官家的绳索,两大家族合力,护彧朝安危,阻外人流言,安百姓众心。”
一旁的薄野琊静静地听着身旁的女子,坚定地说着这一切。
陛下满意地点点头,欣慰地看向面前这一对将来担国之重任的年轻人。
“前朝,后宫,本为一体。夫妻,也应一体。朕相信你们可以做得很好。”
“还有,琊儿,你要记住……”陛下目光转向薄野琊。
“凝儿可是上官家的掌上明珠,也是你唯一的妻子,绝对不可以背弃她。”陛下语气极重,上官凝和薄野琊都心中一怔。
陛下的提醒很到位。这两个都是极为高傲的人,谁也不肯让谁,可是家族,朝堂把他们牢牢系在一起。
上官凝一顿,立刻顿首道:“臣女惶恐,太子殿下身份何等贵重,上官家只是臣子,臣女为臣,万不敢受陛下所言。”
薄野琊却挺直了身子说道:“儿臣立誓,绝不背弃上官氏。儿臣定谨记身上的重任,一切以社稷为重。”
他的语气是那样庄重。
上官凝见此情景,为之触动。
但两人都知道,他们真的被一切紧紧捆绑到一起了,不知是喜是悲。
“咳咳咳”陛下又剧烈地咳嗽起来,甚至好像要呕出些什么来。
”父皇……“薄野琊欲说些什么关心的话。一旁的李太医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李太医跪向陛下的方向,哭丧的样子,回禀道:“皇后娘娘,崩逝了——”
“母后”薄野琊在口中喃喃道。上官凝抬头,瞥见了他蓄在眼角的泪水。
上官凝心中难受,为一直亲善待自己的皇后,也为眼前这个失去母亲的人。
陛下闻此消息,立刻昏厥过去。
“太医!”上官凝出声。
太医们随即进殿,围在陛下身旁医治。
方才还跪着的薄野琊无言起身,上官凝便也跟着起来。
上官凝总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总怕自己出口伤人,又给逼了回去。
意料之中,陛下驾崩。
众人皆伏身下跪,殿内外哭声一片。
薄野琊在陛下皇后床前三拜,无言。
上官凝知道,这殿里的人,没有谁比他更加伤心了。
很快,薄野琊昭告天下,陛下驾崩,谥号为仁清。皇后悲痛欲绝,殉情而去,追为元贞皇后。他登基为帝,改年号为景徽。他的登基大典和她的封后大典将在十日后举行。
在仁清皇帝灵前即位后,薄野琊就是彧朝新的皇帝,他可自称朕,众人也以对待皇帝的礼节对待他。至于上官凝,俨然是众人心中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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