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元宵佳节,本该君民同乐,彻夜狂欢,然而今年,城门却早早落锁,街上百姓也匆匆回家。
不是不想浪,而是元宵灯会上惊现歹徒抢娃,不仅云昭公主下落不明,朝中许多大臣家的公子小姐也被掳走,生死不知。
五城兵马司紧急出动全面搜查,指挥使张三更是大半夜从被窝里爬出来顶着一脑门冷汗加夜班。
靖德帝常年龙体欠安,云昭公主失踪后急火攻心吐血晕厥,太医院全体员工困意全无,忙得不可开交。
众人忙忙碌碌时,李四摸黑狗狗祟祟出现在应天府衙外。
“小人有要事求见指挥使大人,劳烦官差大人通禀一声。”
值班衙役满脸不耐烦:“去去去,滚一边去,指挥使大人也是你说见就见的。”
“城里不是丢小孩了吗,我知道拐子的下落,你就让我进去见见指挥使大人吧。”
“五城兵马司全城搜捕都找不到拐子,你谁啊,就说自己知道拐子的下落,我看你才是那个拐子。”
说着还将佩刀抽出来半截,森森寒光在刀刃上闪烁。
“赶紧滚,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一通威胁一把刀,惊得李四冷汗直冒。
衙役没有编制且工食银稀少,在官场属于最末流。
但这些人大多由流氓地痞和青皮无赖充当,不是好人,因此广大群众对这些人又恨又怕。
虽然李四有当坏蛋的雄心壮志,可目前为止,他的胆量也就比小孩大一些,害怕衙役很正常。
但一想到城隍爷爷……他又把心中恐惧生生压了下去。
默默离开衙役十几米,然后从腰间抽出俩铜镲竭尽全力敲了起来。
“铛铛铛铛铛铛……”
震耳欲聋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衙役大怒,抽出大刀就冲出去:“别敲了,你他娘的被敲了,赶紧把铜镲给老子收起来。”
李四一边躲避衙役的砍杀一边更加卖力地敲打铜镲,恨不能把铜镲敲出火星子来。
有衙役在,他压根儿进不去衙门,既然如此,那就把指挥使大人逼出来。
铜镲的声波攻击,就不信指挥使大人能扛得住。
半刻钟后,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张三果然气急败坏冲出府衙大门。
“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大半夜跑府衙门口敲铜镲,滚出来,给本官滚出来。”
震耳欲聋一声吼,吓得奔跑中的李四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紧追不舍的衙役立马上前将其押住,摁着带到张三面前。
“大人,敲铜镲的就是这个刁民。”
张三一脚踹出,直接将李四踹翻在地。
大半夜起床加班,还被人恶意骚扰,这哪能不疯!
“你是何人,夜半三更惊扰府衙,你可知罪!”
李四好似察觉不到身上疼痛,连滚带爬跪行到张三面前,惊慌道:“大大大……大人,小小~~的李四,京城挑粪工,小的有重要线索要呈给大人。”
说完又哆哆嗦嗦从怀中取出一块腰牌,双手捧着举过头顶。
衙役将腰牌接过送到张三手中,张三只看一眼便惊得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这腰牌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李四挠了挠头:“就是从一个小姑娘身上扒下来的。”
“那小姑娘人呢!”张三眼珠子再次瞪大,语气里满是焦急。
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李四尽量把身子缩成一团,以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城隍老爷不让说。”
“城隍老爷?!”张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胡言乱语也得有个度,城隍老爷不让你说,你搁这唬谁呢!”
李四委屈得直掉眼泪:“确实是城隍老爷不让小的说。”
李四死鸭子嘴硬得模样看得张三牙疼,顷刻间,十万种极刑在他脑中浮现,严刑逼供,他最擅长不过。
可很快,他又将这些邪恶的想法压下。
李四十有八九是公主特地派来传信的,否则他不会带着公主腰牌来应天府。
为防止打草惊蛇,还是先不要乱动他的比较好。
思即此,张三冷硬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核善的笑容,昏暗的灯光打下来,为他本就抽象的脸庞平添了几分恐怖气息。
“主动为衙门提供线索,这可是大功一件,想要多少赏钱尽管说,只要不过分,张某人都会尽力满足。”
李四后背冷汗飞流直下三千尺,面上却依旧挂着小心翼翼的笑容:“小的就是跑个腿,不敢居功。”
就算借给他十分胆子,他也不敢伸手管指挥使要钱,谁知道他下一刻会不会跳起来吃人。
张三笑着拍了拍李四的肩膀,说道:“你既不贪重钱财的,那本官也不好勉强。”
“城隍老爷特地交待过,让小人完事后尽快回去复命,不知官爷能否让小人先行离开。”
张三笑容依旧温和:“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别让城隍老爷久等了。”
李四半弓着身子,一路憨笑着后退,最后直接脚底抹油,彻底融入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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