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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林匹斯山玫瑰般的云霞中,立有一座以青铜打造,庄严肃穆,宛若神殿的——马厩。
鉴于众神之父宙斯从未驾驭脚力,此处仿造自人间的畜栏平日里亦无甚访客。
直至此刻。
“阿库娅?”马厩外传来呼唤。
“我还要吃……”
水沫编织的素色长袍垂落肩头,蜷曲蓬乱的蓝发披散如海藻,那面庞恍若被美神亲吻过的女神此刻正于堆砌成床榻的苜蓿中酣眠。
“阿库娅·俄刻阿尼得斯(Akuaia Okeanis)!”门外的声音猛地抬高。
“啊?谁叫我?”
被从梦中惊醒的女神自草堆上坐起,睡眼惺忪地转头看向她唯一的友邻——天马“珀伽索斯(Pegasus)”:“啊?阳光彩虹小白马,你会讲话了吗?”
雪翼的天马沉默地看着蓝发的女神,然后向装饰着橄榄枝的柏木门扉偏过脑袋。
“醉汉与丑角的信仰,掌管愚行与狂欢的女神,‘无序之水’阿库娅!”随着略显焦躁的呼唤,门外传来重重的叩击声。
“啊,来了来了……”
阿库娅抬指轻点虚空,涅柔斯之泉自指尖流转升腾,清泉漫过略显褶皱的衣袍,将眼中的迷茫与沾上的草叶尽数涤净,而当最后一滴露珠化作云雀飞散,她已如刚刚出壳的珍珠般重新焕发光彩。
清理一新的女神走到马厩门前,抬手拉开吱呀作响的大门:
“什么事啊,贼头赫尔墨斯?”
“尽管阿耳戈斯的百眼见证我的狡黠,凡世的盗贼也确实尊我之名,但还请唤我为诸神的信使,”头戴飞翼冠冕的俊美少年斜倚蛇杖,飘舞的翡翠斗篷下传出七弦琴般的清音:“雷霆的执掌者、我等众神之父,邀你在黄金圣殿献艺,为婚礼盛典增添欢愉。”
“嗯?他又瞧上了哪位女神或者凡间女子?赫拉竟然不管吗?”阿库娅湛蓝的眼睛流溢出满满的好奇。
“……并非至高神座的主人,而是色萨利之王佩琉斯(Peleus)与海洋女神忒提斯(Thetis)。”
“啊?泰西斯(Tethys)?我娘要嫁人啦?”阿库娅眼睛瞪得更大。
“慎言!”少年攥紧双蛇杖:“即使掌控无匹的雷霆与风暴,父神也不愿轻易惹怒环绕大地的俄刻阿诺斯(Oceanus),那意味着又一次的泰坦神战。”
“所以你之后传话时要小心别说错啊,信使小哥。”阿库娅深表同意地点头。
“我——”
“嘎哈——咴咴——”马厩中的珀伽索斯发出嘲笑般的嘶鸣。
“我尚有其他信笺要送,你莫要误了时间!”
伴着略显狼狈的嗓音,赫尔墨斯的身影已化作西风消散。
“呼——啊——”阿库娅舒展双臂,大张嘴巴把原本美丽的面孔变得异常抽象,然后一边揉着手臂一边转向珀伽索斯:“我说彩虹小马啊,需要我帮你从宴会上顺些苹果或者胡萝卜回来吗?整天吃干草实在太虐待马啦。”
天马看看自己面前的干草,又望向被阿库娅当做床铺的苜蓿堆,眼中流光仿若在说:“你不如猜猜是何人搬走了我的口粮?”
“好啦,我要去奥林匹斯正殿表演‘花鸟风月’咯~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泰坦血脉震撼~”
阿库娅未等天马做出回应,对它摆摆手之后,提着裙摆迈步跨出了马厩的门扉,然后若有所思地偏偏脑袋:
“黄金圣殿……是栽着黄金树的那个,还是临近黄金浴场的那个?”
——
“阿库娅姐姐!听说你又被宙斯叫去宴会上羞辱?”
在奥林匹斯山间的彩雾中迷途的阿库娅于栽满月桂树的路边遇到了等候于此的另一位亦是泰坦后裔的女神——“不和女神”厄里斯(Eris)。
她生着一袭仿若流淌星河的及肩银发,头系如晨雾般的白纱,身系湛蓝如大洋般的披风与雪白长裙,面容亦仿佛神像般端庄典雅,并未透出一丝“不和”或“纷争”的表象。
泰坦诸神中,泰西斯(Tethys)与倪克斯(Nyx)同辈,身为倪克斯之女,又同是泰坦后裔,厄里斯主动与阿库娅姐妹相称,虽不被允许常住奥林匹斯,却能够时不时来看望她。
“啊,不能算羞辱吧?”听闻厄里斯的指控,阿库娅眨眨眼:“我身为醉汉和喜剧演员的守护神,在酒宴中扮演小丑不是很正常吗?而且还能借此获得力量。”
“不算?”厄里斯那如同大洋般冰蓝色的眼睛透出丝丝黑雾:“看看被囚禁的科俄斯(Coeus)!被剥夺神格的许珀里翁(Hyperion)!此次婚宴上的泰坦后裔,除了一个丑角,便只有一个同凡人通婚的大洋神女!”
“呃,冷静,厄里斯,你是在抱怨自己没有收到邀请吗?”阿库娅的神情如同迷途的小兽:“要不我这次也不去了,就在这里陪你?”
“我忍得够久了,姐姐,他们将泰坦诸神关进塔尔塔罗斯(Tartarus),又打压所有后裔,唯一有资格住在奥林匹斯的你竟被安排在马厩里!而无论何等宴会,只需临时起意便会叫你去献上那可憎的滑稽戏!”厄里斯语速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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