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是简单地崩塌,是一场涉及非法集资、过度信贷和巨额违规担保的惊天大雷,数百亿帝国轰然倒塌只在三个月之间。
不过眼下,2002年初的宋儒华,正是风光无限、被地方奉为座上宾的时候。
他闹着“搬家”,无非是想制造紧张气氛,向锦城施压,索要更多的银行贷款或更优惠的地块等资源而已。
这是典型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把戏。
吴楚之内心冷眼旁观,面上却露出关切和理解的表情,安抚严东明道:
“严伯伯您也别太忧心了。TOP在西蜀这么多年,宋总也是咱们成电科走出来的企业家,对锦城对西蜀,说没感情是假的。
他这么说……可能更多是经营策略上的考量,或者,”
他斟酌着用词,暗示道,“以退为进?是不是锦城有什么地方让他觉得不满意了?让他觉得需要……更高的重视?更深厚的支持力度?”
这番话,既没点破TOP的危险本质,又点明了宋儒华此举很可能另有目的,符合他作为“不知真相”的旁观者的逻辑和口吻。
严东明听着吴楚之的分析,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更深层的内幕,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那眼神里,有深深的无力,有对风险的洞察,似乎也有某种隐晦的警示。
最终,严东明无奈地挥了挥手,表情沉重地说道,
“算了算了,这事……里面的水太深了,说不清,道不明。”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语带疲惫和某种难以言说的隐讳,“这事……还是改天有空了我们再细聊吧!”
吴楚之很清楚这句话啥意思。
在锦城,所谓的‘改天聊’就是‘空了吹’的意思。
至于啥时候有空,那就是天明白了。
或者……
吴楚之眨巴眨巴眼睛,他瞬间明白了过来。
毕竟,严东明是他的半师,多年揣摩严东明的读书笔记,让他非常了解严东明这个半师的思维模式。
严东明是个成熟的官员,宦海沉浮多年,其思维模式就决定了他的每句话都不可能是无的放矢的。
TOP帝国的崩塌在外人看来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后的一瞬间的事,数百亿资产的TOP集团的轰然倒塌,就是三个月不到的事。
但是其轰然倒塌的祸根,早已深埋:脱离主业、过度信贷、滥用担保,严东明这种经济战线上的明眼人一看便知。
所以,此刻算是在打埋伏?
毕竟,聊这种事,是有风险的。
TOP集团在锦城盘根错节多年,其关系网极为复杂,牵扯甚广。
严东明作为即将升迁的关键人物,在这个敏感时刻去深究TOP的问题,容易引火烧身,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或非议。
吴楚之立刻读懂了这层深意。
严东明这么欲言又止的,其实是在隐晦地提醒他:TOP集团是个雷,躲远点,别掺和;甚至是在暗示,如果TOP真的崩塌,其中可能存在……某种机会?某种锦城需要重塑秩序的契机?
他心中了然,面上却丝毫不显,立刻顺着严东明的话风,同样带着一丝官方社交辞令般的微笑点头道,
“行,严伯伯,您说的是。既然这里面的情况复杂,一时半会儿也捋不清。
TOP集团的事……咱们先放放,改天找机会再聊!”
他刻意重复了“改天聊”这个词,与严东明的话语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两人在相同语境下完成了一次关于风险隔离与潜在信号的隐秘交流。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吃了一会儿水果,叶小米又陪着王秀芝聊了会儿家常。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晚上九点半多。
吴楚之适时放下牙签,看了看手表,带着歉意说:“严伯伯,王阿姨,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改天再来看您二位。”
严东明也没有强留,点点头,亲自起身送客:“也好,回去路上开车慢点,安全第一。”
他特意强调了“安全”二字,目光再次扫过窗外那辆敦实的凯迪拉克凯雷德,深意不言而喻。
那防弹车身承载的,是货币战争的血雨腥风。
一家人送到门口。
初春的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些许屋内的暖气。
“严伯伯留步,外面凉。”
吴楚之说着,转头看向严恒,“恒哥,年后开工,你那边的招聘团队要提速了,尤其市场部和前期项目部,人手要补强。
‘人才高地’可不是光喊口号就行的。”
他自然地交代着工作,将刚才的沉重话题彻底翻篇。
“放心吧老大!保证完成任务!”
严恒挺胸保证,脸上是带着任务归来的责任感和找到方向的兴奋。
跟着吴楚之干事业,比憋在体制内听那些弯弯绕绕舒服多了。
叶小米也乖巧地与严家父母道别:“谢谢叔叔阿姨今天的款待,我们先走了。”
“好好,你们路上小心。小米,有时间多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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