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跟着丫鬟进了院子以后,嘴巴依旧不闲着,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卧房内外十分嘈杂,她说的大部分话陈震都听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听到稳婆说,刚出生的孩子按说应该没有视力才对,可张员外的儿子,一下生两只眼睛就直勾勾,一直盯着屋屋子的西北角。
陈震先是朝屋子西北角扫了一眼。
那地方空空荡荡,除了一个一米半高的高脚烛台,什么都没有。
随后,他又将视线移向了产妇怀里的婴儿。
此时孩子正闭着眼睛,蜷在妈妈怀里陷入了熟睡。
此时张员外正轻轻扒开襁褓,仔细查看婴儿身上的怪异胎记,越看,张员外脸上的神色就越是凝重。
【果然不是普通的胎记。】
猫的声音不早不晚传进了陈震的脑子里。
陈震眯着眼睛,在屋子里反复观察了好几遍,才在一张桌子底下发现猫的身影。
烛火飘摇,桌子下面的影子很重,加上猫的整个后背都是纯黑色的,它躲在那里,屋里的人几乎不可能看到它。
猫就像是察觉到了陈震的目光一样,转着圆滚滚的脑袋,将脸转向了陈震这边:
【他身上的胎记,其实是一件衣裳。】
【衣裳?】
【嗯,缝骨尸衣。】
陈震没接茬,静静等着猫继续说下去。
猫沉吟了一会儿,才继续朝他传声:
【这片胎记,是恶蛟用自己的灵异,一点一点绣在这孩子身上的,这个过程相当的漫长,以这片尸衣的面积来看,至少要两个时辰才能绣制出来。
之所以叫缝骨尸衣,是因为一旦被恶蛟绣上了纹鳞,哪怕这个孩子死了,尸体腐烂了,在他的骸骨上,依然能看到纹鳞的图案。
恶蛟这么做,实则就是要在这孩子身上做个记号,告诉附近一带的山精野鬼,这孩子他已经占下了,生是它的人,死是它的死人,谁也别想再觊觎他。】
陈震不由蹙眉:【两个时辰,那就是四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难道就没人发现恶蛟的踪迹吗?】
猫撇撇嘴:【它肯定是幻化成了府里的丫鬟或者仆人,就算有人看见它,也不知道它是恶蛟。
理论上来讲,它必须在胎儿足月以后再来绘制尸衣,这孩子一看就是应娠而生,不早不晚,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恶蛟应该是在临产前,将尸衣绣在胎儿身上的。】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恶蛟可能还没有离开府院,甚至有可能就待在这间产房里。
陈震顿时警惕起来,一双眼睛快速扫视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啊————”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猫立时从桌下的阴影中钻出来,以极快的速度闪到了烛火照不到的墙根下,顺着墙下的阴影一路飞奔,眨眼间就冲出产房,进了院子。
陈震也踏着无声的脚步,快速跨出了产房。
出门的一瞬间,他突然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此时的天气并不算暖和,产妇刚生了孩子,身体虚弱,正是怕见风寒的时候,可产房的门却一直处于完全敞开的状态,这显然不合常理。
是丫鬟们疏忽了么?
还是说,负责关门的那个丫鬟,本身就有问题。
心里快速盘算着这些,陈震已经看到了刚才发出尖叫的那个丫鬟。
那是个年纪不过十五六的小姑娘,此时她正瞪着眼睛,死盯着院子东侧。
在院东靠近厢房的位置,有一棵枝叶繁茂的樟树,黑夜里,树冠正下方的阴影异常浓郁。
陈震眯着眼睛,就见这片树影之中有个狭长的影子在快速盘动。
那东西粗看像蛇,但仔细分辨下来,就能发现在菱形的蛇头顶端,有一簇十分尖锐突起物,像是一支弯钩形的牛角。
黑影在树下盘了几圈后,猛地向地面一缩,竟然整个钻进了地里,消失不见了。
只是它消失的同时,树影下的地面上快速隆起了三个土包,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土而出。
但那三个东西终究没有完全冲破土壤,三座不足半尺高的土包,远远望去就如同三座扁窄的土坟。
一个老嬷嬷模样的人冲到小姑娘身边,用力掐了一把她的耳朵,问她鬼叫些什么。
小姑娘指着樟树,刚才有个黑影从她身边掠过,一溜烟冲到树影下面去了。
本来陈震以为,老嬷嬷肯定会认为小丫头大惊小怪,数落一顿了事。
可在听到小丫头的话后,老嬷嬷却一脸凝重地陷入了沉思,她望向树影下的眼神里,也渐渐浮现出了几分凝重。
片刻,嬷嬷唤来几个人高马大的家丁,大家点了火把,一起到樟树下查看。
在听说府里出现了神秘黑影之后,不管是家丁们还是院子里的丫鬟们,都显得十分紧张。
大家朝树下走的时候,也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态。
这让陈震心中生出了一种想法,这个府院里的人,似乎都不是第一次接触过类似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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