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几席自然是最受注目的红人。但刚刚一剑破题,惊怔全园的裴液却全然无人问津。
投在他身上的目光是很多的,但走过来搭话的一个也没有。崆峒也没有过来,他们离去前遥遥望来,姬卓吾向他抱拳一礼,管千颜眼睛红红地望着他。
裴液笑了笑向他们拜别。
除了……裴液回头看了看鹤杳杳,女子依然认真地将自己藏在他身后。
他走一步,她就跟一步。
得益于裴液现下的魔名之威,很多仰慕者也不敢过来寻她,令鹤杳杳大大松气、十分满意。
裴液对这个论剑搭子也十分满意,因此暂允她寄身托庇。
裴液是打算往修剑院而回,但刚转过两方高石,面前就迎来一道丽影,白裙云鬓,正是石簪雪。
“石姑娘。”
“裴少侠何处去?”
“能何处,回修剑院啊。”
石簪雪偏身微微探头,瞧了眼裴液身后的女子,好奇道:“回剑院……要把鹤真传也带回修剑院吗。”
鹤杳杳睁大眼,没料到身旁有裴液在还需要自己说话,顿了一会儿:“石、石安香好,幸见。”
裴液回头道:“没问她呢——你愿意同我回修剑院吗?”
“……都行……吧。”
石簪雪莞尔,目光又挪回裴液脸上:“裴少侠,前番赠的那壶酒可还合口吗?”
“好喝好喝。”裴液笑,“我还没喝够呢,就被鹤真传扯上来了,这下回去恐怕一滴不剩了。”
“对不起。”鹤杳杳道。
石簪雪朝他一笑,然后抬起袖子来,手里正拎着一只一模一样的玉壶:“我这里还有半壶,能邀请裴液少侠共饮么?”
裴液一怔,瞧了瞧她,又望了一眼远处修剑院席上的李剔水,笑道:“……不胜荣幸。”
石簪雪于是无言一笑,转身,却是偏离了园子,朝着幽径通幽处而去,渐渐将园中的语声抛在了后面。
这里大约是天山私域了,沿着荷池一路行走,到了一座临风的小亭外,四方纱幔轻轻飘荡。
石簪雪这时候停下来,回头向一直呆呆跟着的鹤杳杳温婉一笑:“鹤真传,我同裴少侠单独讲些话。你可以在此处稍作歇息,会有人奉上茶点的。”
鹤杳杳一怔:“哦。”
她停下步子,在石簪雪的相请中在亭中石凳坐了下来,然后看着这白裙的女子领着裴液离开亭子,走进了一旁的水榭里,转过
身,关上了门。
鹤杳杳愣了一会儿,从身侧取出了自己的剑册小本,摊在桌上看了起来。
石簪雪和裴液走进来,临池的水榭安安静静,凉风和春阳一同从台上流淌进来,石簪雪的脚步也很轻,她来到池边露台,解开一道纱幔拉起,将酒壶“嗒”地一声搁上了桌子。
转身拨开纱橱取了两只薄盏,舀瓢清水洗了洗,搁在了裴液身前。
“侍者们都到前庭忙碌了,裴少侠莫怪。”石簪雪微微一笑,敛袖为少年斟了酒,方才坐下。
“石姑娘招待,喝白水也甘甜。”
“裴少侠来神京几月,嘴巴变了样子。”
裴液没讲话,垂眼一笑:“这酒石姑娘说只十壶,不会是说给我备了十壶吧。”
“真是疑心重重,除了寥寥几家,裴少侠还在哪里见到了?”
“这半壶是?”
“我和师姐妹喝了一半,心里惦记裴少侠,便卷来相献,不料这样遭少侠猜忌。”
裴液无语而笑:“……石姑娘你喝剩下的,拿来招待我。”
“我又不是对着壶口喝。”石簪雪一双妙目睁大,“那裴少侠别喝了,给你盛盏甘甜的白水吧。”
裴液笑着告罪,遮开了她伸来的手。
石簪雪低头饮了一口,台上微风舒畅。
“这是从天山带来的。正月里挖出来,连酒带壶一同封装,用二百斤碎寒玉埋藏,四千里路运过来,一共三十壶。”石簪雪道,“酒名‘王母留喉’,乃是千金难求的佳酿。近月来赠出去十二壶,今日剑宴又用了十壶,只剩八壶了。”
“……这般珍贵啊。”裴液怔,一口酒刚刚抿下,一时有些心疼起来。
“于神京来说这是难得的珍奇,但于天山,这样的东西遍地都是。”石簪雪将手中薄盏举在眼前,低声,“久闻神京繁华,如今倒觉这座城里见过世面的人也并不太多。”
她的眼睛也如冰似玉,比这精致的薄盏更美,确实如从仙国下来。裴液出奉怀以来,所遇最有仙子之感的女子,正是这位。
裴液顿了顿:“天山高美,我是久闻其名的。”
石簪雪这双清丽的眼忽然挪到了他的脸上,认真看着他。
“那裴少侠可有贪欲野心么?”她道。
裴液握盏在半空,抬眸。
一时安静。
“石姑娘是什么意思?”
石簪雪依然望着他:“自裴少侠取了西庭之心,
天山久追芳音,但至今尚未一叙。”
裴液顿了一会儿:“我记得。去年在陇地,天山追寻此神物。后来我自瞿烛身上得到,醒来时已在神京,一直也未收到天山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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