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冰雪,在绮丽而沉默地燃烧。
但是男人已经没有力量去欣赏这奇景了。
他身上没有着甲,完全是一副火器时代的高级将领打扮。这副盛装足够华丽优雅,唯独在战斗中缺少了防御力。
华丽的军服和大氅已经被鲜血打湿,胸前还开着隐约可见骨骼和内脏的巨大豁口。
这些可以致人死地的伤势,也无法让男人皱一下眉。他从怀里掏出一只雪茄点燃,惬意地喷吐着白色的烟雾。
即使是一只脚踩进了冥府的边缘,这名从者似乎仍然体会不到痛楚和恐惧的滋味。
这份胆魄,甚至感染了他那残酷的敌人。
负伤从者的对手,是一位有着黑白交杂的特殊发色、双瞳赤红的高大剑士。
剑士陶醉地擦去了魔剑上面沾染的血迹,带着一种属于上位捕食者的傲慢缓缓接近着咳血的垂死从者。
“拿破仑,现在的你,应该明白异闻带从者比泛人类史从者更强大的事实了吧?
“即使求饶,我也会让你带着最痛苦的回忆去死…”
遭受了重创的从者是欧洲大陆的征服者、传奇的指挥官和法兰西人的皇帝,拿破仑。
作为泛人类史从者的他,为了掩护同伴和达成某个战术目的,独立一人留下来抵御此异闻带的主从。
另一位同盟的从者告诉过皇帝,隐匿者召唤的从者是北欧的英雄齐格鲁德,猎龙的战士王。
看着那张扭曲的不像大英雄的脸,皇帝嘲弄地吐出了一个烟圈。
妒忌、贪婪、毁灭、虚无…凡此种种才是那家伙的内核。
齐格鲁德只是被凭依的可怜替身罢了。
临死前,拿破仑掌握了这个至关重要的情报。
但是在盟友们尽数撤离,迦勒底还未抵达的现在,这情报注定无人可以分享。
齐格鲁德又向前一步,进入了皇帝事先设定好的射击坐标之中。
拿破仑的嘴角露出粗犷的笑容,潇洒自如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急速发射的炮火自远方而来,制造了一场震天动地的大爆炸,淹没了齐格鲁德的身影。
皇帝转过身,没有在乎爆炸的结果,向着他设计的下一个位置一点点挪去。
“别开这种拙劣玩笑了!拿破仑!
“这根本就,毫无作用!”
齐格鲁德的身影从弹坑里面摇晃着爬了出来,咆哮着继续追杀他的猎物。
炮弹的伤害不算什么。
他只是觉得,他被爆破的冲击力吹得歪歪扭扭是一种奇耻大辱罢了。
“嗯,但是足够多的炮弹仍然有能力炸死人类御主。
“所以你要求奥菲莉娅小姐躲在了射程外的远方,不是吗?”
法兰西人的皇帝看起来和齐格鲁德的御主也很熟悉,他那随意率性的态度进一步惹火了齐格鲁德皮下的那个存在。
“马上,就毁灭你!”
这种干巴巴的威胁,甚至比不上拿破仑生前面对过的恶毒言语丝毫。
凶猛的火炎攀附在齐格鲁德的魔剑上,他作势就要把拿破仑的身体彻底烧却成灰。
面对咄咄逼人的赤眼剑士,负伤的皇帝咧嘴一笑,这下有了反应。
“终于抓到你了,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皇帝一甩背后的披风,手提的炮管武装霎时展开,变成了比例夸张的巨大炮身。
“哼,正巧我也是同样的想法呢。”
魔剑使体内存在的敌人真身,是终焉的炎巨人,挥舞炎之剑的苏鲁特。
尽管拿破仑对此并不了解,但是他确信奥菲利亚和苏鲁特这对主从都有某种自我毁灭的倾向。
这种事情实在轮不到他一个敌人来管。
但是他并不是单纯的拿破仑,他是寄托了拿破仑灵基的人类“可能性”的从者。
换句话说,拿破仑的本质和异闻带那边枯燥的两位正相反。
奥菲莉娅这边,是认准一条路,无论如何都会沿着宿命前行的人。
拿破仑则是为了无数人类的梦想,而开拓出无限可能的各个道路的人。
只要不是全然的绝望,哪怕心中只有一丝光明,拿破仑都能为这样的人开拓未来。
“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不可能’只有庸人的词典里才有。”
巨大的炮身内,收集着人类对未来的期望和对皇帝的憧憬、信任,汇集成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强大力量。
齐格鲁德刻意地站在了拿破仑即将开启的宝具前。
这副英雄的肉体既是炎巨人活动的载体,也是相对弱小的肉身囚笼。
因此巨人王故意不作防备,寄希望于拿破仑的宝具一击轰杀齐格鲁德,好让苏鲁特的意识从这具身体中得到释放。
贯穿齐格鲁德身躯的虹光直达云霄,在云间搭建了一道彩虹的桥梁。
可能性的光没有消灭齐格鲁德的身躯,而是命中了苏鲁特与奥菲利亚之间那要命的从者契约概念。
他们之间的联系如同冰雪消融般淡去,再也难向彼此寻觅踪迹。
皇帝的残破灵基,也在这一发射击后彻底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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