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征兵的事情,近来几天村里人全没个笑脸,各个都是唉声叹气的,全都在为了那十两的免役金发愁。
有些已经凑够钱,有些家里没钱,几兄弟争来吵去,谁也不愿意被征兵的征走,因此最近几天老能听到吵嚷打架的声音。
“我不去,我是家里的老大!还得伺候二老终老,我怎么能去当兵!”
“大哥!瞧你这话说的,我和二哥没孝顺爹娘吗?你这话可听得人伤心啊!”
“哎哟,算了吧,别吵别吵!干脆抽签,谁抽到最短的树枝谁就去!”
“好!抽就抽……诶,怎么是我!老二,是不是你作假了!不行!再来一次,我是老大该我先抽!”
“呸!说好了抽签就耍赖!你算什么大哥!老子打死你!”
……
近来诸如此类的争吵一直不绝,满村人家吵得乌烟瘴气,好些亲兄弟处成仇人一般,自家院里横眉冷对,出了门也当是不认识一样。
不过这些倒不影响叶小尘一家人,最近小考的书生们回乡了,草舍小食的生意又渐渐红火起来,他忙得没时间想征兵的事情。杨禾羌原、赵安月林青锋,两对又是新婚,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关着门日子过得如胶似漆,也不愁征兵的事情。赵家父母早几天倒是发愁郁闷,不过时间久了倒也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不再整日摆着苦瓜脸。
赵田氏又恢复了往日里的生机,天天听了八卦都来和叶小尘、杨禾几人絮叨。
今天又聚在一起,说的还是自家娘家的八卦。
“我那个不争气弟弟的名字给报上去了!”
她眼睛炯炯有神,像是发着光一般,听她那激动兴奋的语气,仿佛说的不是她亲弟弟。
叶小尘和李介丘也是刚到家,喝了一口陈婶端上来的茶水,然后又偏头看赵田氏讲话,还好奇地问道,“他也算啊?那田大郎不是、瘫了吗?这也算在征兵里头?”
赵田氏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不晓得呀。他家好像也以为不用征的,钱也没凑,事儿也没问,还是昨日里长上去告诉他,和他说了也得征。给急坏了,还下来找我借钱呢,可我自个家里的免役金都是青锋小子出的,哪有钱借给他。”
“他就又想着卖地凑钱,可这时候哪家有余钱买地啊?价格压得老底也卖不出去。哎,到底也是亲弟弟……真上了战场怕是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说到最后赵田氏才终于露出两分愁容来,不过转瞬就淡去了,这个弟弟早年就伤够了她的心,不见就不见吧,以后就全当没有他这个人了。
赵田氏说够了热闹,又吆喝着在她脚边一阵转圈的小白回了家,瞧着是精神抖擞。
叶小尘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玩笑说道:“赵婶可真爱聊,最近村里征兵的事儿,她听了天天、都来和我们说,也不嫌麻烦。”
可不止和他们说,那是杨禾、赵安月,两家院子挨个挨个说过来的。
前天是哪家父亲老迈,哥哥又体弱多病,家里小哥儿拿锅灰涂了脸,装作汉子去报了名。
昨天又是哪家兄弟因着征兵的事儿打了起来,当哥的瞒着父母把弟弟的名字报了上去,说什么长兄如父。被里长知道后,又是一通好骂,说亲爹亲妈还在,他充什么假爹。
总之天天都是一场好戏,赵田氏觉得有意思的就讲给几人听,正好叶小尘和李介丘白日都在镇上,对村里的消息知道的少,听一听了解一二就够了。
等赵田氏走后,陈婶就又喊着开了饭。
一盘香煎豆腐,豆腐块儿裹着蛋液煎得两面焦黄,再用蒜末、葱苗、茱萸碎爆香,瞧着就食欲大开。再一盘泡椒肉丝,泡好的红辣子、酸萝卜切成丝,黑木耳、蒜苗也切成丝,和着肉丝炒出红油香味,又是一道酸辣开胃的好菜。再清炒一盘绿叶子菜,一大碗豆腐鸡蛋白菜汤,汤炖得奶白清香,绿油油的葱花漂在上头。
陈婶的手艺越来越好,杏花、小满两个孩子闷头吃得认真。
另一桌的陈家人还没急着吃,陈婶和陈葵先给大桌上齐了菜才开始布置他们的小桌子,陈叔坐在小凳子上没有动,手里翻着一个小本子看得认真。
那是杏花今天的功课,学的算术。她近来打算盘已经熟练了,算账的错处很少,陈叔也常常夸她在算账上很有些天赋。
陈婶瞪了自家男人一眼,小声斥道:“你就干坐着等吃吧,我和葵哥儿忙得脚不沾地,你搁这儿坐得稳稳当当。”
陈叔没敢反驳,立刻收起来小本子,起身一瘸一拐去端了饭菜。
两桌都吃得差不多了,小满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子,然后从他的小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炫耀般的递给李介丘和叶小尘看。
“快看小满的算术本!今天算术得了第一名,先生奖励了一只新毛笔!”
李介丘来了兴趣,接过小满手里的本子看了起来,全是如“甲买了二十块白糕,乙吃了两块,丙吃了五块,丁又带回来十一块,问白糕共计多少”之类的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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