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听你们俩说话都把我听困了。”Cheers突然插嘴,“不管什么配方,只要是B52调的酒我都一口闷,两位要是觉得B52调的不好,出门9号大街进RULES,找酒保马。”
我不懂调酒,自认只是在和B52讨论一种更适合我自己入口的配方,绝没有嫌弃他调酒水平的意思。至于他们一直在提的酒保马,我更是压根不认识,所以不明白Cheers怎么就话里话外都是逐客之意。我扭头看汤头,想问问我们是不是该早点走,谁知道这家伙早就睡着了。
“汤头……”我试着拍醒她。
她跟只死猪一样,竟然毫无知觉,两手垂在吧台边,只有头侧倚着抵在吧台的台面上。
“好舒服……好凉快……”
我以为她被我拍醒了,没想到她只是把头转了个方向,就又陷入了深睡眠。
“天亮了,她却睡着了。”Cheers说的无比平静,不是惋惜,也不是惊讶。
说完他走回刚刚躺着的沙发旁,把手里铲沙土的小铲子扔回袋子。在黑暗中他伸手在一旁的墙上摸索了一会,总算摸到一根靠墙挂的棱形长杆。他把长杆捏在手里,轻轻转动,瞬时,头顶虚掩着的百叶窗片被顺势拉开,显露出一个不到一平方米的天窗来。
皎洁的月光从这扇小窗倾泻而入。
奇妙地是,月光正好被窗框切割成完美的方形,像一道斜切下倾的月牙泉泉水,清冷透亮,有形却无味,仿佛一伸手便可触摸。它完美地落到Cheers刚刚躺着的位置。
这家不到百平的小店瞬间被吧台的煤油灯和这道意外落入的月光照得很亮很亮。
我很意外,不知这种一加一的光源搭配为什么会产生远大于十的效果,不过按这个亮度来说,天确实很亮。
原来天亮了也不一定代表太阳升起了的意思,可能是月亮升起了呢?
“月,以晓月为妙,星,以昴星为妙。”我情不自禁地念起小时候齐洛常念的两首诗,并自作主张地把它们的前半段拼到一起。
“可惜屋里这月不是晓月,这星也不是昴星。”Cheers坐回他的沙发上,抬头从窗里看窗外,确认此时天上的是一轮圆月。他指指吧台上的灯,示意我这灯远不像昴星那样,可以散发七星抱团的光亮。
这我当然明白,只是古诗更多是一种意境。
“这还不到阴历十六,自然不会有晓月啦,昴星团也不会离我们这么近哈哈哈哈,他只是期待这里有晓月,有昴星。”B52帮我把话给圆了回来。
“倘若没有?”Cheers问。
“当然没有!”B52回答。
“那便没有。”我回答。
我俩同时开口。
“那便没有。”我又说了一遍,可不想把事实跟B52的看法搅和在一起,“我念诗只是有感而发,此情此景这两句一下子冲进我脑袋里而已,要是我能记得歌咏圆月和煤油灯的诗句,也是会咏诵一下的,可惜我不记得。”
“呵呵呵,车轱辘话是你会说。”Cheers说。
这时那盏煤油灯突然变得忽明忽暗,这是油快燃尽时的先兆,Cheers示意B52加油。
“你也别废话了,给灯加点油吧,快灭了。”
B52应承着照办。
他从吧台底下又摸出一个油壶来,跟之前装酒的壶一模一样,只是这个里面装的是深色的煤油液体。他把壶嘴对准球形玻璃灯罩的缺口慢慢倒油,直到球灯里再一次被注满燃料。
“云,以白色为佳,紫色亦佳。”Cheers接着对我说,“这是你刚刚念的诗的后两句。”
我不知道怎么回,因为我也不知道后两句是什么,他说的对不对?
“哦。”我说,我打算回去问问齐洛。
我知道自己要确认的事还有很多,远不只是问这两句诗接的对不对。
比如下面这个问题。
“那碗毛血旺里的血用的是什么?是果子狸的血吗?”我突然指着桌上的残羹问Cheers。
“普通的鸭血。”
“那它的血去哪儿了?”我指指那锅汤,“不可能浪费掉吧?”
刚问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压根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我的思想前后摇摆,不知道应该进一步确认,还是退一步装糊涂。可能是酒壮怂人胆,我看了眼手里的空杯子,打算把自己乱说话的责任推给它,或者推给汤头的不良示范。可汤头此刻依然睡的正香,显然从她那里寻求支持是不可能的。
“反正不在毛血旺里哈哈哈哈哈哈哈。”B52哈哈大笑。
我一阵反胃。
我就知道刚刚那杯酒里加的根本不是什么沙棘原浆,而是那只果子狸的血!
靠!
我要再喝一次。
我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
“喔噢——”B52吹了一声口哨等我的反应。
这一次我尝试把酒液含在嘴里,不一次性咽下,因为这样可以更细致地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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