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也猝然抬眸,向丹乐郡主看过去。
眼里全是惊悚和茫然。
紧接着,她又看向卫知韫,
她根本不知道丹乐郡主为何要收自己做义姐。
在场所有人也不理解。
郡主的义姐,那就是可以脱离奴籍。
若是丹乐郡主再为她求得一个封号,即便只是县主,那身份也在她原来的主子卫知韫上边了。
丹乐郡主道:“本次被山匪掳走,丹乐危在旦夕,全靠月见姐姐挺身而出,护在丹乐跟前,代替丹乐……”
丹乐郡主哽咽了下。
继续说道:“代替丹乐与那些山匪周旋,丹乐才得以全身而退。月见姐姐为丹乐牺牲良多,尤其牺牲了对女子来说最重要的贞操,否则今日之惨祸便是丹乐一人承受。
“这般说起来,月见姐姐便是丹乐的再生父母,对丹乐有大恩。因此丹乐想拜月见姐姐为义姐,求皇伯伯成全!”
说完,重重往地上叩首。
“若是可以,丹乐愿将自己的封号,给到月见姐姐,只愿她能够安度余生,如此,丹乐才能心安。”
众人明白了。
在山匪手中,丹乐郡主没有失去贞洁。
只因为月见挺身而出,代替她伺候那些山匪。
一个丫鬟,竟有如此情义、如此胆识。
难怪丹乐郡主愿意奉其为姐姐。
还愿意将封号让给她。
所有人都以为这对月见来说,是好事。
但卫知韫却瞬间明白,丹乐郡主的主意。
她要让月见背上失去贞洁的大锅,而她丹乐郡主却依旧高雅洁白,不曾被染指。
想来,在回宫的路上,丹乐郡主便已经想好应对之策。
堂堂郡主怎么能够失去贞洁呢?
失去贞洁的只能低贱如泥的奴婢啊。
郡主给月见尊荣,却是要以失去贞洁为网,缚住月见的一生。
在此世道,于世人来说,失去的贞洁的女人还活着做什么?都该去死!
在如此舆论滔天的情况下,等待月见的,只会是死。
便是月见自己不去死,她若成了端王府的人,端王府的人也会将她暗杀,然后对外给出一个“月见贞烈,以死明志”的理由。
没人会在乎一个失去贞洁的女子,死亡的真正原因。
她“贞烈”就够了。
皇帝刚要说话——
“噗通!”
月见猛地往地上一跪。
额头与双手都贴在地面上。
“奴婢不配!”
皇帝蹙眉:“你为丹乐郡主舍身,如何不配?”
月见紧张不已,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闭上眼睛,脑子里出现夫人教导过她说的话。
“被抓上山之后,奴婢虽然一心想护住郡主殿下,可那些人嫌弃奴婢貌丑,将奴婢扔到一旁……故而奴婢不曾为郡主殿下做过任何事!因此,奴婢不配!”
丹乐郡主立即道:“本郡主知道,你失去贞洁,惨遭蹂躏,心痛难当,不肯承认。可你已经失去这许多东西了,若本郡主给你的赏赐你还不要,余生该如何度过……”
月见道:“奴婢可自证清白!”
说罢,她将自己外衫脱下,露出单薄肩膀。
肩膀上,大片大片的红斑,那红斑延伸到脖子处,丑陋且恐怖。
众人看过一眼,都不想再看第二次,更何况是与她亲近?
月见说道:“那些人也曾想轻薄奴婢,但在看到奴婢身上的红斑时,便都退却了,只叫奴婢去做些烧火做饭的粗活儿!奴婢不敢欺君,所言句句属实!”
卫知韫也立即跪下:“回禀皇上,此事说来也巧。月见被山匪掳走之前,她替民妇去抓药,不小心碰到一味名为川断的草药,便开始长红斑。
“于民妇来说,川断为治病良药,可于月见来说,却是害身毒药。但现在想来,月见也算因祸得福,川断叫她免于遭受山匪蹂躏。”
丹乐郡主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她是郡主!
高高在上的郡主!
她以后是要嫁给宁王为妃的!
她怎么能失去贞洁?
即便她真的失去贞洁了,也不能被旁人知晓!
可现在,月见否认了一切,并且拿出了有力证据,那么,她失去贞洁的事情,就人人得知了。
“孟卫氏,你实在心机深沉,想叫众人以为失去贞洁的是本郡主,因此在回京路上,你给月见弄了一身红斑!
“月见千真万确为本郡主挡住了那些山匪!孟卫氏,你心机实在歹毒,我要为民除害!”
说话间,她已经拔下发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卫知韫。
然而,卫崇及时出手,一掌将丹乐郡主往旁边推去。
丹乐郡主往后踉跄时,衣服忽然脱落,只剩下肚兜与亵裤。
无人看见,是卫崇悄悄动的手。
他们只看到,郡主身上大片大片的暧昧红痕。
在场大部分都是已经过人事的,自然知道这些红痕意味着什么。
“啊……”
众人惊呼一声,连忙别开眼去。
一阵凉意窜上来,丹乐郡主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迅速用双手挡住自己,但是已经被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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