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不满,这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别的不说,就说那‘摆地’的生意,咱从那些卖把式的艺人手里,根本抠不出来几个钱儿,真没什么意思……”
南风的话还没说完,西风就先不乐意了。
“二哥,你这话啥意思啊?”李正西眉头紧锁,感觉自己受到了针对,“你明知道我手底下那帮弟兄就靠‘摆地’吃饭呢,你说我给家里跌份儿?”
“不不不,西风,我只是打个比方。”王正南意识到了问题,于是连忙改口道,“我没说你给家里跌份儿,而是说这个行当,以江家现在的地位,愣把着‘摆地’的生意,难免会让人觉得咱们要通吃奉天,显得小气了。”
“怎么就小气了?”李正西难以接受。
王正南摆摆手道:“西风,你等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你说!”
“我知道你惦记着你手下那帮弟兄,可我又没说要断了他们的活路,而是说你应该给他们换个行当,总在那‘摆地’,能有多大出路?”
“他们……”李正西咂了咂嘴,“他们连字儿都不认识,还能有什么出路?”
“进工厂啊!”王正南一拍大腿,忙说,“你看看铁西区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估计用不上两年时间,各大工厂纷纷都得招工,还有老张要办的奉天军械厂,当劳工也不少挣。而且,现在外地的把头儿越来越多,咱们得想办法维持家里总把头儿的地位,这是体面的差事,咱哥还是荣誉会长呢,你忘了?”
李正西不怒反笑,摇摇头说:“二哥,你根本不了解他们。”
“咋的,好吃懒做,不爱干活儿,就爱仗着你的名头去找卖艺的要钱?”王正南撇了撇嘴,略显责备道,“西风,这你就得自己好好反思一下了,他们是你手底下的人,你怎么能让他们给拿住了?”
李正西摆摆手,说:“我堂口的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就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我的意思很明确: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王正南不再理会西风,转而看向大哥大嫂,接着说:“哥,嫂子,我认同薛掌柜刚才的看法,咱应该让利换交情,但我觉得薛掌柜的方向有待商榷,咱拼死拼活,开山立柜,好不容易熬到今天,怎么能还想着回线上混呢?咱们应该趁着现有的优势,抓紧改头换面,跟以前干的那些脏事儿,尽快划清界限才对啊!”
“南风,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薛应清问,“江家不应该掺和官府里的党争!”
“我知道,可我又没说咱们要混官场,江家现在应该尽快洗白,把所有生意都变得合理合法,这才是长久之计,也只有这样,咱们这辈人拿血换回来的家产,才能传下去。”
“二哥,你想的太简单了。”李正西冷哼道,“现在这世道,你想要合理合法,那不就相当于是自废武功么,别说传下去了,你自己能不能守住都是个问题。”
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便是草头王。
没有拳头,没有靠山,再大的家产也只能任人宰割。
王正南当然想到了这一点,忙说:“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乱世当头么!可问题是,这世道不可能永远这么乱下去,总会有尘埃落定的那一天,说书的都讲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咱们赶上了乱世,既是幸事,也是不幸,想要发家创业,手上难免沾点黑,可咱大侄女呢,你不替她想想?”
“想啊,所以就更不能自废武功了!”李正西争辩道。
正说着,忽然听到江雅,久未吭声的张正东忽然抢了一句:“孩子的手上可以不沾黑,他们上过学,比咱几个强。”
王正南一拍大腿,稍显激动道:“你听听,还是东哥看得明白,江雅和承业是念过书的,人家以后没必要混江湖,甚至他们可能才是制定规则的人,咱们要是不改头换面,反而可能误了他们的前程。”
李正西仍旧摇了摇头:“二哥,我不是针对你,你手上没沾过血,你当然可以轻飘飘地说一句‘改头换面’,我和东哥能么,老赵能么,恐怕还没等改头换面,家里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我承认,风险是有的,但我说的这个方向,绝对是正确的。世道不可能永远这么乱下去,总会有消停的那一天,到时候一切都会像以前那样,凡事都是生意,都要在规则之内进行,拼的是脑子,拼的是钱,是关系,不是拳头。”王正南坦诚道。
“可我跟你说的是现在!”李正西指着窗外说,“二哥,家里养这么多‘响子’,都是帮咱干过脏活儿,手上沾过血的,你以为他们没仇人?仇人不敢找他们麻烦,是因为江家在这镇着,咱们改头换面,你让他们怎么办?你信不信,他们第二天就会被仇家清算!卸磨杀驴,这种事儿我干不出来!”
“这……”王正南一时有些犯难,“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发一笔安家费;或者,咱们可以用‘奉天商会保安队’的名号,帮他们拿到合法武装队的身份;要不然的话,也可以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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