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添连忙摆了摆手,却说:“诶,生意嘛,你有所需,我有所求,大家互相交换,谋个长期合作,不是很好吗?”
“你是想跟我交换情报?”
“不错,江老板意下如何?”
“好!”江连横答应得挺痛快,紧接着却说,“好是好,可问题是,我手上也没什么值钱的消息呀!”
“那不着急,您马上就会有了。”叶景添低声道,“红毛想要支援粤军,无外乎两条线路,一是从海参崴走海路,二是从北满线走陆路,我听到消息说,今年下半年,红毛会派代表来奉天,先跟张大帅会晤,然后再南下支援粤军。”
江连横虽然身在奉天,但却是头一次听说这则消息。
想必,这还只是红毛单方面的计划,尚未告知奉天当局。
江连横不禁有点惭愧,便说:“叶先生,你看看,这事儿我都不知道,你就已经知道了,那你还问我干什么呢?”
“我只听说红毛有这样的安排,但是不知道张大帅会是什么态度呀!”叶景添说,“去年年初,红毛代表在跟孙粤方面谈判的时候,曾经讨论过北满铁路的问题,孙粤认为这件事要看张大帅的意思,红毛也曾找过吴秀才,也被吴秀才拒绝了,现在各地都等着看张大帅的态度,尤其是直系,江老板如果能第一时间把消息给我,我再倒给你这个数,怎么样?”
说罢,叶景添满怀期待地望向江连横。
然而,许久没有回应。
叶景添皱了皱眉,试探地问:“江老板,如果是价钱上的问题,我可以随时做出让步。”
江连横摇了摇头,却问:“这么说的话,叶先生是给直军做事的喽?”
叶景添一愣,随即摇头笑道:“我是个生意人,在这行里混的,怎么能让自己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哦,那也就是说,叶先生只认钱!”
“嘿嘿,江老板,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呀!现在这世道,我不认钱认什么,认主义?”
“只认钱也是一种主义。”
“那我就是金钱至上主义!”
叶景添说得理直气壮,没有任何愧疚的意味,反而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架势,说:“没办法,谁让咱们投胎来了这么个世道呢?乱世看什么呀,就看真金白银,别的都是假的!民国这些年来,光是总统就换了多少,谁能说得清以
后会变成什么样儿?”
“你就说你到底是不是给直军办事的人吧!”江连横继续追问。
“我承认,我的确跟直系王师长的副官合作过,可我合作的人太多了,我不是专门给他们卖命的,谁也别想让我给他卖命!”
“你就不怕走夜路的时候碰见什么意外?”
“怕,但是那也没办法!”叶景添说,“我得趁着现在年富力强的时候,抓紧捞钱,等我攒够了数,我就在津门或者沪上,找个洋人的租界,置办几处房产,把门一关,当我的包租公去了,外面洪水滔天,统统跟我无关,等这世道太平了,估计我也差不多到岁数了。”
江连横笑道:“你还挺有规划。”
“是啊,总不能走一步、看一步吧?”叶景添忙又扯回话题,“最近这两年,张大帅封关自治,躲在关外休养生息,关于奉军的情报,也就没那么值钱了,但是张大帅不可能偏居一隅,他日入关争雄,奉军的情报必定最抢手,如果江老板能跟我合作的话……”
话没说完,江连横便立刻打断道:“不能!”
叶景添不死心,急忙争取道:“江老板,您再考虑考虑,凡事看开点,这奉军的情报,就算你不出卖,也有别人出卖……”
“我知道,陈国进就没少给你透露东三省兵工厂的情况吧?”
叶景添一愕:“您……看出来了?”
“我要是再看不出来,那就成傻狍子了。”江连横摆了摆手,“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搅和你俩的生意,别人爱怎么出卖,就怎么出卖,但我有我的苦衷,所以——”
他一边说,一边又将两根金条推给叶景添。
“叶先生,这钱你还是拿着吧!如果你有要紧的情报,我可以出高价买,合作交换就算了,我没你那么自在!”
“江老板,要不这样……”
叶景添还想改换提议,但江连横早已下定决心,收了情报,给了金条,言至于此,无需再谈。
转眼间,便到了晌饭光景。
松风竹韵的场子里,也随之渐渐热闹起来。
等不多时,陈国进和蒋二爷忙完了各自公差,便也陆续赶来赴约。
江连横吩咐店里的伙计,备办了一桌上等酒席,又叫康徵精挑细选了几个华洋姑娘,陪着陈国进等人饮酒取乐,待到酒酣耳热之时,便又给三人分了筹码,陪他们去赌档里耍了几局。
几度欢声笑语,不觉日落西沉。
眼见着窗外已然擦黑
??时间也差不多了,江连横便借口有事,不再奉陪。
陈国进等人急忙挽留几句,终于无果,便也只好由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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