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上的伙计也说:“大哥,他们华人常说:只有千日当贼,没有千日防贼!我们总这样被动,那得熬到什么时候?我觉得,我们还不如主动出击呢!”
“阿依西,你是白痴吗?”
宋律成破口大骂,紧接着又说:“我们待在西塔,还能有斋藤先生的照顾,要是进了奉天城,那里的黑白两道,都是江家的人,你还想主动出击,我看你是想主动送死西八哟!”
众人听了,无从反驳,便问:“那斋藤先生怎么说?”
“我们是给他办事的,他总得负责到底吧?”柜上的伙计紧跟了一句。
宋律成低声回道:“刚才,斋藤先生来过电话,他说警务署今晚加派了十几个便衣巡逻,如果我们这边有情况,就及时汇报给他,起码最近三天不会有问题。”
“那三天以后呢?”
“我怎么知道!”
话音刚落,整个大堂突然安静下来。
众人鸦雀无声,腰板坐得笔直,手里拿着家伙,在黑暗中互相寻望两眼,纷纷竖起耳朵,静听门外的异响。
“唰啦——唰啦——”
好似晚风轻扫砂石,又似有人蹑足徘徊。
难不成,是江家派人来踩点了?
众人相视一眼,宋律成拔出手枪,悄声吩咐道:“来两个人,上门口去看看情况!你们几个,去后院儿把守;你们俩,去后堂待着,只要听见枪声,就马上给斋藤先生打电话;剩下的人,都跟我留在大堂!”
一声令下,大堂内应声腾起几道人影。
两个高丽棒子猫腰前行,缓缓凑到店门口,半蹲下来,侧耳细听门外的动静。
其余人等,也都各自散开。
“吧嗒”——有石子落下的声音,就在店门外的台阶上!
“开门,跟他们拼了!”
宋律成暴喝一声,两个高丽棒子立时踹开店门,持枪冲了出去!
众人紧随其后,纷纷拥向门口,却见那两个弟兄站在台阶上,一左一右,背靠着背,迅速在街面儿上扫视几眼,但却迟迟没有开枪——无的放矢,整条街上,竟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大哥,没……没人呐!”
“看仔细了!”
“真没人,房顶上我都看了,就这么一条街,三十几号人,还能凭空飞了不成?”
“有可能只是过来打探情况的,去街口找放哨的弟兄,问问他们那边有什么情况!”
宋律成不敢放松警惕,连忙叫人在街巷里四处搜查。
然而,搜了半天,却仍旧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不多时,潜伏在两侧街口放哨的弟兄也闻讯赶了回来。
宋律成问他们,刚才是否发现了什么异样,大家纷纷摇头,都说西塔附近风平浪静,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人物。
在街口放哨了几个钟头,别说三十人了,就连一条狗也没看见。
当然,在西塔地界,没有任何一条流浪狗能活着走出高丽街。
这怎么可能?
青丘社的反应已经够快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总不至于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吧?
宋律成面色铁青,一时间毫无头绪。
盛满仓的心里反倒踏实了,忙凑过来,说:“宋老板,你看看,我都说了,江连横今天调集了人手,我没骗你吧?”
“啪——”
宋律成甩手抽了盛满仓一嘴巴,瞪眼质问道:“江家的人呢?”
“这,这我怎么知道?”盛满仓捂着左脸,委屈巴巴地说,“他说的是三天之内动手,也没说肯定是今天呐……”
宋律成哑口无言,只好又蹬了盛满仓一脚,随即冲手下吩咐道:“你们几个,继续去街口放哨,别大意了!”
“大哥,那我们呢?”
“回屋!”
“那……还用守夜吗?”
“现在几点了?”
众人互相对了对时间,齐声回道:“大哥,都快两点钟了,江家应该不会来了吧?”
凌晨两点到四点,浑天黑夜,本该是睡得最沉、最死的时候,但也同样是最危险的时候,不能不有所防范。
“再忍一忍吧!”宋律成快步回到店内,“你们轮流值夜,都精神点,我去给斋藤先生打个电话!”
“大哥,那这小子怎么办?”众人押着盛满仓凑过来。
宋律成满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先把他给绑了,等我回来再说!”
盛满仓一听,急忙争辩道:“诶,宋老板,我说的明明是真话,为啥还要绑我呀?”
这小子道行太浅,直到现在还看不清状况。
事实上,他说的是真是假,早已不再重要,当他把江连横的话传递给青丘社时,江连横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力分者弱,心疑者背!
青丘社的混乱,不是人心不齐,而是茫然失焦,不知道该把精力用在何时何地,于是便只好时刻准备,脑袋里始终绷着一根弦儿,不敢有丝毫松懈。
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时刻准备,即是时刻松懈。
睡不安稳,人就变得萎靡不振、疑神疑鬼;越是萎靡不振、疑神疑鬼,就越是睡不安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