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与某国气运牵连过深,就容易挨天劫。
所以即便道行高深如程龙舟,也只是在黄庭国担任过礼部侍郎,更多像是闲来无事,出门散个步,透口气。
一般只有那些无法结丹的蛟龙后裔,才会涉险行事,而且都喜欢拣选立国没多久的新朝廷,反正就是距离那个三百年大限越远越好。
邵坡仙笑道:“我们陛下会帮助洞灵道友,换取一个大渎走水的名额。”
吴懿扯了扯嘴角,“这种口头承诺,说几句顺耳好话,很轻巧的。”
邵坡仙说道:“只要洞灵道友愿意出力,关于这个内定名额,我可以在崔宗主那边,帮忙讨要一个确切答复。”
吴懿问道:“不是直接找陈平安?”
邵坡仙笑道:“桐叶洲这边的下宗事务,陈山主是打定主意当甩手掌柜了,所以找崔宗主就够了。”
吴懿不置可否。
邵坡仙问道:“洞灵道友,可曾想好新门派的名字?”
吴懿眼神熠熠光彩,沉声道:“先叫纯阳府,等我跻身玉璞境,就该是纯阳宗了。”
————
艳阳天。
一位双鬓微霜的青衫儒士,却手持一把油纸伞,沿着一条山路,渐次登高。
身边跟着一个出身皑皑洲的野修,道号青秘,真名冯雪涛,身穿蟒服系白腰带,腰悬一支铁锏。
他习惯了四海为家,不立门派,不收弟子。所谓的山上朋友,也都是些双方心知肚明的酒肉朋友。
他的雷法,自成一脉。
儒士旋转着手中油纸伞,微笑道:“冯兄,真不后悔,不光光是担任我们姜氏云窟福地的家族供奉,还愿意成为玉圭宗的首席客卿?千万别勉强啊。”
冯雪涛笑道:“能够留下一条命,甚至都没有跌境,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别说是这两个身份,就是给谁当贴身扈从,秘密护道几百年,都不算什么,没有什么不甘心的。”
说来惭愧,就数他境界最高,出力最少。
很多时候,堂堂飞升境大修士,而且还是野修出身的冯雪涛,竟是完全插不上手。
只是到了后期,相互间熟悉了,冯雪涛才帮上一点小忙。
山巅有凉亭,名为滴翠,又悬一块匾额,“天设精良”。
位于龙尾陡峭的山峰上,相传曾有大渎龙宫之主在此驻跸。
姜尚真伸手抵住鬓角,感叹道:“富贵荣华,功名利禄,一场春梦耳。不得长生者,此生此身犹是蜉蝣。”
冯雪涛笑道:“姜老弟修道资质这么好,以后跻身飞升并无悬念。”
姜尚真当年未能入主被视为玉圭宗“潜邸”所在的九弈峰,郁郁不得志,备受排挤,就走了一趟北俱芦洲。
在那会儿,姜尚真信口开河,自称是中土神洲青秘的嫡传弟子,一来二去,不少山上谱牒仙子,就都被姜尚真给唬住了。
以至于火龙真人每次游历中土神洲,忙完正事,只要得闲,都会去找冯雪涛叙旧,说你收了个好徒弟啊,在我们北俱芦洲闯下偌大的名头。
所以先前在蛮荒天下,自称道号是“崩了真君”才会有那么一句,“晚辈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冯雪涛好奇问道:“姜道友,我们这是要去山顶见谁?”
姜尚真笑道:“是一位至交好友。我当初能够担任落魄山的首席供奉,此君出力极多。”
刹那之间,山顶云雾弥漫,冯雪涛眯起眼。
到底是姜尚真的什么朋友,待客之道,如此故弄玄虚?
只见山巅那座凉亭内,蹦跳出一个白衣少年,抬起两条胳膊,高举倾斜,只见道路一侧,便出现了莺莺燕燕的美艳女子,或抚琴,吹笛子,弹琵琶……白衣少年再向前蹦跳一下,换个方向伸长胳膊,便有吹玉箫,奏箜篌、敲编钟玉磬等仙子……
冯雪涛虽然暂时不知对方身份,但是他完全可以确定一事,对方肯定是姜尚真的朋友,而且是那种很要好的山上朋友!
正常人,肯定捣鼓不出这种排场。
姜尚真快步走去,与那白衣少年击掌,抵肘,各自拧转身形,互换位置,再重复一遍,最终握手,一气呵成。
“周首席!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强忍着心中悲痛万分,给你准备唢呐了!”
姜尚真脸色僵硬道:“真心没这个必要。”
崔东山小声说道:“你收到书信了吧?”
姜尚真点头道:“收到了,知道,山中来了个很有人缘的小陌先生嘛。”
崔东山痛心疾首道:“他们喜新厌旧,见异思迁,一个个的,如今全都倒戈向小陌先生了,拦都拦不住,老弟我是看在眼里,急在眉头,心里苦啊,不管我如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反复说周首席的好,还是怎么劝都没用啊。”
白衣少年使劲捶打心口,“我心痛啊。”
姜尚真揉着下巴,又是一场大道之争?不知此次有无胜算。
崔东山问道:“这位是?”
姜尚真笑道:“是我一位仰慕已久的患难之交,皑皑洲那边的山上前辈,道号青秘,你肯定听说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