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手术室的无影灯,在温馨持刀的手背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她正在为苏曼拆除小腿上的定位钢钉,金属与骨痂的摩擦声让空气变得焦灼。
"忍得住吗?"温馨的声音裹着麻醉面罩的雾气,她发间栀子花香混着消毒水味道,在苏曼鼻腔炸开记忆的闪电。
五年前威亚断裂瞬间,也是这个味道充斥她的鼻腔。
苏曼盯着头顶的反光板,突然看见张煜在观察窗后的倒影。
他西装革履地攥着病历本,无名指上的戒痕与温馨手术袍上的褶皱形成诡异对位。
"镊子。"温馨突然伸手,顾流年立刻将器械拍在她掌心。
两位医生的配合像精密咬合的齿轮,但苏曼注意到顾流年耳后的朱砂痣微微渗血——那是昨夜监控室爆炸留下的擦伤。
钢钉脱离骨骼的刹那,苏曼弓起身子,后颈撞翻了碘伏托盘。
顾流年闪电般接住坠落的玻璃皿,淡褐色液体在她白大褂前襟洇出抽象画。
温馨却盯着苏曼痉挛的小腿:"当年坠落后的肌电图显示腓肠肌撕裂,但你现在……"
"我能参加下周的颁奖礼吗?"苏曼打断她,目光穿过观察窗与张煜对视。
他手机屏上跳动着基金会账户流水,某笔瑞士银行转账记录格外刺眼。
术后更衣室里,顾流年正用酒精棉球擦拭耳后的血迹。
温馨突然推门而入,手术袍下摆还在滴血:"监控修复了。"她将手机按在镜面,画面里鸭舌帽男人往威亚螺丝上涂抹液体的动作清晰可辨,"是液态氮。"
顾流年的棉签在疤痕边缘停顿,那处月牙形凹陷与苏曼后颈的疤痕如出一辙。
十年前孤儿院大火,她们在栀子花丛发现彼此,焦黑的发卡卡在顾流年发间,而温馨锁骨处被钢筋划出的新月形伤口至今隐隐作痛。
"张煜在隐瞒什么。"温馨突然扯下染血的口罩,镜中她的脸与顾流年重叠,像双生花被暴力撕开的两半,"他当时就在拍摄现场。"
顾流年将染血的棉签扔进生物废料桶,金属撞击声让两人同时颤栗。
五年前事故当晚,她确实在监控室看见张煜与工程师交谈,但那段录像被抹得异常干净。
初雪将医院天台染成素笺,苏曼拄着拐杖看顾流年调试复健器械。
她忽然解开丝绒长裙,后腰的蝶形疤痕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色——那是三年前替温馨挡手术刀留下的勋章。
"为什么替我挡刀?"苏曼将热可可贴在顾流年掌心,白雾模糊了两人的呼吸。
五年前火灾现场,温馨也是这样将苏曼护在身下,自己后背被燃烧的房梁烙下狰狞疤痕。
顾流年调试着电子秤的配重,金属砝码碰撞声清脆如审判之锤:"因为……"
她突然噤声,指尖抚过苏曼小腿残留的玻璃碴,那些碎片在X光下显影成数字"7",指向七年前的领养档案。
消防通道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煜攥着瑞士银行流水单冲上天台。
他发间沾着雪粒,西装袖口的朱砂痣渗着血珠:"基金会账户被清空!"他颤抖的手指指向某笔转账,"收款人是……"
夜风卷起病历单,苏曼看见诊断书上的钢印——孤儿院的纹章。
十年前那场大火烧毁了所有档案,但顾流年锁骨处的胎记与温馨手术袍上的纹章,像两道未愈的伤口在此刻重合。
"是我妹妹。"顾流年突然开口,调试中的复健器械发出刺耳鸣叫。
她扯开领口露出锁骨胎记,与温馨颈后的疤痕形成镜像,"十年前火灾后,她被诊断为创伤性失忆。"
温馨的白大褂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她突然掏出染血的U盘:"但监控显示,有人篡改了她的记忆。"
U盘里正在播放修复后的录像,穿白大褂的顾流年正往威亚螺丝上涂抹液态氮,而她的眼神空洞得像提线木偶。
张煜突然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的獠牙纹身:"是记忆移植手术。"
他指向录像某处反光,"有人将凶手的记忆植入顾医生大脑。"雪粒落在他睫毛上,与五年前事故现场的细雪重叠。
苏曼突然踉跄,拐杖在雪地画出扭曲的银河。
她想起三年前火灾现场,温馨抱着浑身是血的顾流年冲出火场,而她后颈的玻璃碴正来自顾流年打碎的栀子花瓶。
急救铃撕开裂夜,顾流年正在处理连环车祸伤者。
血腥味中,她突然看见某块玻璃碴上刻着"7",与苏曼小腿残留的碎片如出一辙。
"止血钳。"她伸手的瞬间,温馨突然出现在器械台对面。
两位医生的目光在血泊中相遇,她们同时想起十年前孤儿院的玻璃花房,七百二十块菱形玻璃上刻着领养编号。
伤员动脉喷出的血柱突然画出奇异轨迹,在两人白大褂上绘出基金会logo。
顾流年瞳孔骤缩,她终于明白为何苏曼后颈的疤痕与她的胎记对称——她们本是同一颗受精卵分裂的双生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