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宋祁嘱咐过不可泄露，晏青云晕倒不起的消息不胫而走。

大概是医师来去匆匆，不少人心中都猜到了原因，而后一传十，十传百。

不过片刻，整个城的气氛顿时不一样了。

尤其是塔塔城。

城门处，了望的士兵见到对面的情况，立刻吹起号角，大喊喊道：“有敌袭！”

“歌舒部又来了！”

“这还打不打啊？”

“国师都晕倒了，塔塔城里面，谁能做主？”

“陈将军呢？快去请陈将军！”

无数人奔走呼号。

城内，百姓也无不慌乱的收拾着包袱。

“怎么又要打仗了？这塔塔城究竟是谁在守啊？”

“别管那么多了，赶紧跑吧！听说有人也在攻打寒州了？！”

“哪里听来的？”

“我也不晓得，反正城里到处都在传。”

“要是又打起来，我们能跑到哪里去？”

“不知道啊。”

歌舒部的突袭很快，虽然城门无守将，却又依旧有人迎敌。

然而，人心涣散，很快就节节败退。

见此模样，歌舒部可汗歌舒榇坐在铁骑上，扛着大刀笑道：“你们国师命都没了，还在这里守什么城？吾曾像草原神发誓，一定会血洗昔日之辱，夺回塔塔城！”

“不仅要夺回塔塔城，吾还要入主中原做皇帝！你们那个病秧子皇帝早就应该去见阎王爷了，要是还没死，爷爷亲自送他上路！”

歌舒榇嗓门大，声音也嘹亮。

城门之上的士兵听得一清二楚。

闻言，脸上纷纷变了神色。

原本就已经涣散的军心在此刻，彻底成了一盘散沙。

歌舒榇见到，更是忍不住笑：“赶紧把城门开了，让你爷爷进去，爷爷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是吗？”

宋祁一步步走上台阶。

她声音不大，歌舒榇听不见，可城墙之上的士兵都听见了。

于是纷纷回头看过去。

国师晏青云并没有来，但陈将军来了，还是跟在一个男子身后。

宋祁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依旧是一步又一步，不疾不徐的走过去。

像幼年时，她着国师衣袍，一步一步走上去，接过国师府令牌。

今日，和先前一样。

歌舒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城上之人脸色变了，便又换了个姿势，撑着刀继续道：“塔塔城已经没有守城之将了，还不赶紧打开城门？！”

宋祁终于走到了最前面。

她看着歌舒榇，脸上笑容轻蔑，“塔塔城，是大明的城池，除非城破，否则，大明王军，半步不退。”

歌舒榇没见过宋祁，眯了眯眼道：“你是谁？”

问完这句话，他低头问道：“歌舒拓不是说城内只有晏青云和一个女人吗？怎么又多了一个人出来？”

以歌舒鞑为铒，杀晏青云，是歌舒榇计划了很久的事。

歌舒榇还在想着，怎么能让晏青云觉得歌舒部被打的怕了，只能交出歌舒鞑求和时，歌舒拓回来了。

于是乎，歌舒榇顺水推舟，骗歌舒拓愿意答应合约条件，把歌舒鞑交出来。

他儿子那么多，死一个又没有什么关系，更何况，还是和外邦女子生的儿子。

所以，他让歌舒鞑在嘴里藏了剧毒——见血封喉。

与此同时，他还在歌舒鞑的衣服上，做了手脚，让歌舒鞑有机会割掉捆在手上的绳子。

待晏青云放松时，便伺机而动。

见血封喉是剧毒，若是身上有伤口，碰到其毒，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便会毒发身亡。

不论此计成与不成，歌舒鞑都会死，不受折磨。

至于晏青云？

若是晏青云死了，那歌舒部就进攻大明。

若是没死，有盟约在，晏青云便没有继续开战的理由。

事情和歌舒榇想的差不多。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在晏青云死后，居然有人能接过大明王军继续守城。

还是一个瘦弱到，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人。

想到这里，歌舒榇又不由嗤笑，觉得只是虚张声势。

看见歌舒榇脸上轻蔑的笑，宋祁道：“大明国师。”

“胡说，晏青云已经死了！中了那个毒的人，就没有人能活下来！”

“大明，可不止晏青云这一个国师。”

宋祁声音冰冷，看向歌舒榇时，更是寒意四起，“宋祁，这两个字，歌舒可汗应该听过吧？”

她低头看下去，垂眸那刻，蓦然想起了前世之事。

那时候的她，也是一身红衣，守着上京城。

她道：“国师宋祁，宁死不屈。”

今日也是如此，她依旧一身红衣，依旧立在城墙之上。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对手不是晏青云，而是歌舒榇。

想到这里，宋祁道：“我不信命运不可更改，我永远都记得一句话，国师宋祁，宁死不屈，歌舒榇，毒杀大明国师，这六个字，就足以让歌舒部灭族了，你想要攻打塔塔城，那就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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