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久没有人在日常生活中与她这么有默契了,方清月被戳中了奇妙的笑点,低头吃吃笑,傻乎乎晃了一会儿胳膊,感觉他也在笑,手指自然而然顺势沿着腕骨滑下来,柔软纱布贴上她的手心,指缝与她丝丝相扣。
她没动,并借此更加清楚地确认他掌心里多了些她没见过的新茧。
凭触感判断不是伤疤,更像是训练茧。这些年来他的体能强度好似比上学时更大了。
她脑中又闪过那日在他家门口匆匆一瞥见到的他腰间的疤,想起在海岛时杨天铭随口提过的话。
“成辛以,你……被土汽枪伤过么?”
他皱皱眉,背对车门,正面朝她。
“杨天铭跟你说的?”
……原来是真的。
那么他恐高也是真的?
方清月缓缓点头,伸手想去拉他的衣摆瞧清楚。
“给我看看,是伤到腰了么?”
“哟——”
他拉着长音按住她的手,眯着眼,笑得像个恶作剧的中学生。
“别急啊,回家再看好不好?而且你放心,这副腰,好得很。”
“……成辛以你正经一点。”
他笑容不减,得寸进尺把她两只手都握住,毫不遮掩转移话题。
“饿不饿,吃饭去?”
不愿意给看就算了,谁稀罕。她撇撇嘴,又转念衡量片刻,磨磨蹭蹭发出个邀请。
“要不……我请你吃饭吧,就……谢谢你今天陪我爸爸聊天喝酒,连我自己都好久没来陪他这么长时间了。”
成辛以抿起嘴角。她知不知道,此时此刻她映在路灯下的小表情和神态,与大二那年寒假摸着鼻子尴尬局促说要请他吃火锅时简直一模一样,就仿佛是他们两个一瞬之间乘上了时光机,穿越回了二十岁出头的青葱年纪。
“好啊。”他不知不觉用指腹轻轻痒她手心。
“那你想吃什么?”
她边问着,边扭头去望路口。见代驾还没到,便又从他帮忙挎着的包里掏出几颗糖。
“对了,这个给你,枇杷味的棒棒糖,可以有效克制烟瘾。”
“……枇杷?”
成辛以盯着那颜色诡异的糖球,只感觉自己的眉心颤了颤。听起来就和酸枣片一样,属于魔鬼零食。她究竟从哪里搜罗来这些奇奇怪怪的戒烟糖果……
“不难吃的。”
像是为了证明所言非虚,她自己先拆了一颗,放进嘴里含了会儿,喉咙作出吞咽动作,表情平静,又点点头。
“真的。”
小骗子。成辛以不动声色挑眉,她一向不喜欢枇杷,还想骗他,演技没有一点进步。
他握着她的手腕,让她张嘴放过那颗糖,然后探身前倾,就着她的手,把她含过的糖咬进自己嘴里。
……
早料到不会好吃了,但实在没想到会这么……成辛以被味觉刺激得浑身一个激灵,皱起眉眼,惊诧地转脸看她努力忍笑的模样,深深吸了口气,一手拿着糖杆,另一只手揽腰将她调转方向,圈在车门和自己身体之间,毫不留情地垂头咬了一口她的脖子。
“啊!成辛以!”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随时随地咬人的毛病……
她又羞又恼,但怕被不远处的保安大爷听到,不敢叫得太大声,只顾着推他。可等他抬起脸,望到熟悉的湛黑瞳孔里那个小小的自己,她却又没力气推他了。
还不足够。
他想吻她。
方清月清晰接收到这个信号。
她也想。
她听到自己的心,仿似陷入甜蜜陷阱,但又隐隐有一丝难宁的不安在暗处搅扰。
……
与昨日在置物间里不同,现在没有高烧病疾缠身,亦无案子纷繁扰神,不再有所谓冠冕堂皇的“充电”名义,现在再真的吻下来,就将会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情人的亲吻。
蝉声婉转,月光伴随路灯灯光倾泻流淌。他的呼吸逐渐靠近,鼻尖抵上来,不知是谁的睫毛扇动间传来微弱气流,她的指甲陷进掌心肉里,唇角感觉到熟悉的温度和触感。
但远处突然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方清月倏地回神,挣脱甜蜜陷阱,从他身前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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