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佐没让人把于勒带去塔楼，反而找猎魔人将他压去了营地。

老宫廷总管走时一直在笑，夏佐就让人用银刀撬掉他上面两颗牙齿，结果在刀接触上他嘴巴的刹那，烟雾飘起，血肉分离。

吸血鬼到底怕不怕银、大蒜、十字架这件事，已经争论几百年了，夏佐懒得关注，很明显，眼前这只怕。

于勒不是高级吸血鬼，更像血仆。

“没用，没用。”是他离去前嚣张扔下的话，有眼色的下人又擅作主张，多撬了两颗牙。

巫师面色平静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看下人将血迹擦干净，心情没有丝毫改善。

陶森特宫廷里，有内鬼！

仔细回想起来，于勒的疑点比他注意到的还多，初次见面藏起来的眼睛，时刻不离手的擦银手帕，对恶兽案件的关心，以及女侯爵失势时迫不及待的情绪挑拨......

而且，他的观察力强的可怕。

有些行动，夏佐完全是只下命令不解释，或者在心里思考个大概，鹤山城堡的突袭线索就是宫廷给的，曼卓果拉的法阵明显也有提前准备。

在夏佐告诉他让‘首席骑士’这身份死掉的时候，这家伙竟然会执行，并没用利用这招给夏佐制造麻烦，滴水不漏。

这让负责恶兽血案的夏佐极其难受。

“谁知道还有多少？陶森特贵族里，或许吸血鬼有的是......”

夏佐双臂抱在胸前，他听见了推动双开铜门的声音。

传令官没机会干他们最喜欢的事，整个宫殿一片寂静，那门毫无仪式感的开了，女人直接走进来。

发生这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回来了。”夏佐勾起一个微笑，并没有站起来。

女公爵的长裙上镶嵌着银色和紫水晶的刺绣，她捂着嘴巴，优雅的行走中发出轻轻的沙沙声。

厚重的窗帘将日光完美遮盖。

迎接她的是一个被蜡烛温暖光辉照亮的房间，她数了数，没有一千只，在中央，精致瓷器和闪闪发光银器的桌子等待着，上面摆满了各种茶和点心，整个房间似乎为之充满了期待而屏住了呼吸。

“我吃过了。”她脱掉外裙扔在大殿上，如归家的贤妻般挽起头发，浅浅打了个嗝道：“和拉阔司家族的一位小姐。”

桌子的一端，一个由抛光桃花心木制成的椅子上坐着她所爱的男人——神秘的魔法顾问夏佐，他犀利的蓝眼睛与她的目光相对，透露出共同秘密和未言明的默契。他的穿着，深色的宝蓝和缟黑的混搭，与房间的华丽相得益彰。

夏佐抬眼，注意到阿黛拉嘴角的烫伤。

“阿黛拉，“他说，声音如天鹅绒般低沉，回荡在整个房间里。“和那位小姐的下午，过得如何？“

当女公爵朝他的对面座位走去时，微笑在她嘴角掠过，摇曳的烛光在她走动时从长袍上跳动，投射出瞬息万变的阴影。

“夏佐骑士，“她调侃着回答，声音中既有威严又有深情。“下午像往常一样充满了宫廷的纷扰，那小姐讲了她对孤儿院的愿景......但与在你的陪伴中共享茶水相比，它显得相形见绌。“

夏佐目光从未离开过她的脸庞，他倒了一杯香气扑鼻的茶，淡淡的芬芳弥漫在房间里，女王的目光，也未曾离开过他的脸。

“在聊正事前，我们是否要为疲惫的一天干杯呢？”他建议着，提起了自己的杯子，补充道：“我今天不想喝酒。”

女公爵的脸上泛起一抹微笑。

“随你。”她面对着一桌的餐具，犹豫片刻，先拿起了一个茶匙，钢制的。

夏佐盯着她，喝干净茶杯中的东西，将手工银制柄的滤茶网丢到桌子的另一头，然后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滤网与瓷器相碰时，微妙的叮当声在房间里回荡，阿黛拉才意识到氛围的不对。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步绕到男人的椅子背后。

“怎么了？”

她眉头微蹙，眼神中透露着一抹担忧，纤细的手指从背后滑向他的肩膀，被夏佐捉住。

夏佐回身抬头盯着她的嘴角，欲言又止，她的手在巫师的手中回应了一下。这一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只剩下两颗心跳的声音在彼此的注视中交织。

“该我问你，怎么了？”

“你是说我的嘴，喝茶烫着了。”女公爵的声音温和而担忧，“反倒是你，我看见外面的情况了，放手去做，我毫无怨言。”

“作为陶森特的女公爵，你应该有怨言。”

“那又怎么样？”她慢慢地说，语气中充满了无奈，“选择信任你的时候我就没想过回头......该死！以后大殿也不许谈正事。”

她气呼呼咬上夏佐的肩膀，让后者颈部的汗毛起立。

夏佐沉默片刻，仿佛在思考着如何回应，寂静的氛围在他们之间蔓延，像是一片烛光照不亮的不安黑暗。

“阿黛拉，”他最终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我们的母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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