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攀爬声临近了战场,起先,林奇只看见十数颗鼠人的脑袋。
鼠头下方,甲龙那样粗壮的无眼鼠形巨头探出深坑,光滑的表面连接着龇牙咧嘴的小鼠头。
然后是两条狰狞的巨爪,再往下,蛇颈上还有数对更粗壮的巨爪。
它爬上来了,蛇颈下方就像没了翅膀的龙,与身躯等宽的蛇颈让它更像畸形的蛇类。
但它只有长满尖刺的鼠尾,充满缝合痕迹的躯体也毫无美感。
碗口粗的手指上连接着次元石指甲,这头腐坏氏族的终究缝合造物,一口吃掉了近十个倒霉的奴隶鼠,追赶着眼前的食物,冲向战场。
仿佛各种生物拼凑成的山,臭气熏天的躯体在战场上缓慢移动。
数只手臂不断抓住倒霉的“点心”,在一阵阵惊恐的哀嚎里将其吞噬殆尽。
布满疤痕的身体有着诡异的韧性,任凭绿皮敲打撞击,外溢着脂肪的肉山都不曾出现伤口。
和每一头巨兽都一样,它只是行进,就能压死一片片绿皮。
绿潮的规模已经从数万个绿皮,扩大为十数万个绿皮。
林奇甘愿落在尘埃里,和他们一起坠进深渊,为后来者填平道路。
其他人的吹捧、认可,被实现的遐想,被奉为英雄,变成众生之上的存在,被满足的战欲。
只要上前一步,彻底击溃这些肮脏存在,世界就和平了。
林奇开始担心,他怕巡逻队发现这场不属于它们的战争,又盲目加入进来。
像是被迎头泼了盆冷水,炽烈的战场边缘,林奇的灵魂在发寒。
对荣誉的渴求在远去,林奇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如释重负地看着战场。
就算再来一次,林奇依旧会选择坚守内心的底线,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哪怕那对他不利,那让他与失败为伍。
他的身体在顺从耳语的呼唤,好在蜥人没有更多的情感,不然的话,化学激素会让林奇更加难以抗拒耳语。
他从来都不是自私的人,即便现如今已经不是人。
看来冷血大军是从那个方位赶来的。
体内的战意越发激烈,林奇差点就被杀戮冲昏头脑,去向不洁宣示古圣长子的威严。
但那是不必要的,林奇一旦上场,必然会拉回鼠潮的注意力,那兽人战将绝对会冲来挑战林奇。
强壮的冠军在抗拒一座山、一片人海,这微不足道的一步,用尽了林奇全部精力,也跨越了某道高墙。
到时候反而会让二者损失更小。
再怎么后悔也改变不了过去。
鼠潮与绿潮短暂停滞了片刻,靠近北方的那部分涌向林奇视线尽头。
林奇压抑住内心的狩猎欲,远远眺望,在绿潮中畅通无阻的地狱深坑憎恶。
那是什么样的荣誉呢?
数百个最杰出的精灵法师,用死亡汇聚出“大漩涡”的雏形。
没错,它们越打越多了。
幼时书上的楷模为他做出了榜样,曾有无数人逆着黑暗,压抑自己,用牺牲点亮了整个国度。
血液在沸腾,林奇的思维却冷了。
这头强悍的怪兽没能吓退绿潮,反而让它们越打越凶。
过去已经无法改变,他只能尽力做到最好,他不会屈从于过去失败的自己。
林奇想回忆那些激励自己的榜样,但却发现记忆早已不受控制。
你的伟力是这样的大!对吧?守密者。
他不想沉迷于荣誉,被内心的渴求击溃。
林奇看见自己纵横在战场上,所有混沌的爪牙,所有不该存在的种族,皆畏惧的后退。
仅仅是个人的荣耀和欲望,就想令他屈服,让他忘却更伟大的目标,也太看不起他了。
那会导致不必要的死亡。
有一道声音在林奇耳边低语,它对林奇述说着守护者的荣誉,冷血种的使命。
鼠人花样繁多的手段,没能击退绿潮。
鼠潮都快要被反推回深坑,那个兽人战将已经把地狱深坑憎恶,打成了一滩碎肉。
又是一波来加入战斗的绿皮?
即便时代已经改变,即便已经来到另一个世界,也不该忘了“牺牲”的内涵。
八千年来,为世界牺牲的冷血种又何止亿数?
他会为了超越众生而屈从?
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穿透了战场的嘈杂,这标志性的咆哮让林奇明白过来。
不,这声音更整齐,绿皮只会凌乱的跑来。
就如同饿到发昏的旅人,看见了山珍海味;亦如初经人事的青年,触碰到倾国倾城的少女。
其中定然有一位蜥人古血战士!
上亿死去的冷血种,上万沦陷的神殿城市,在八千年前抗住了混沌的洪流。
不再有忤逆者,浩渺众生被踩到底下,全都围绕着他的意志而转动。
莫非,它是有轻易全歼绿皮和鼠人的底气?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前进了半步。
这是腐坏氏族的顶尖造物!
寻常冷血种可不会分辨利害,遇见敌人只会上去死战,尤其是不懂战争的灵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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