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纸条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猛地缩回了手。它飘落在地,上面那三个暗红色的字——“轮到你了”——在昏暗的玄关灯光下,像三只狰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背后的刮擦声停了。
死寂。
比任何声音都可怕的死寂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快要撞破肋骨。
我不能坐以待毙!
恐惧到了极致,反而催生出一股扭曲的勇气。我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冲到厨房,摸索着抓起了那把最沉的切骨刀。冰凉的金属刀柄握在手里,带来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我紧紧攥着刀,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壁,眼睛死死盯住通往玄关的那扇门。耳朵竖起来,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一毫的动静。
什么都没有。
楼道里安静得像是坟墓。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冷汗顺着我的额角滑落,流进眼睛里,刺得生疼,我却不敢抬手去擦。握着刀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关节已经发白,手臂也开始酸麻。
它走了吗?
那个……东西?
还是说,它就在门外,静静地等着?等着我放松警惕,等着我自己打开这扇门?
我不敢赌。
我就这样僵持着,从凌晨三点,一直到窗外天际开始泛出鱼肚白。当第一缕微弱的晨光透过厨房的窗户照进来时,我几乎虚脱,双腿一软,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切骨刀“哐当”一声掉在脚边。
天亮了。
但恐惧并没有随着黑夜一起散去。它像跗骨之蛆,更深地钻进了我的骨髓里。
我挣扎着爬起来,鼓起毕生的勇气,再次凑到猫眼前。
那片骇人的血红消失了。猫眼里是熟悉的、空旷的楼道景象。仿佛昨夜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逼真到极致的噩梦。
可我脚边那张静静躺着的纸条,无声地证明着那可怕的真实。
我颤抖着捡起纸条,揉成一团,想扔进垃圾桶,却又鬼使神差地摊开,塞进了裤兜。它像个诅咒,我不能扔,也不敢留。
白天,我请了假。我不敢一个人待在这个房子里,却又无处可去。我像个游魂一样在小区里晃荡,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每一个路过我身边的人,我都觉得他们的眼神诡异,仿佛在看着一个将死之人。
我试图去找中介小张。他的电话关机。跑到中介公司,他的同事用一种混合着同情和躲避的眼神告诉我,小张昨天突然辞职了,回老家了,联系不上。
巧合?
我心底一片冰凉。最后一个可能知道点内情的人,也消失了。
我又去了物业,拐弯抹角地打听七号楼十三层的事情。物业的工作人员一听是1304,脸色立刻变了,语气生硬地搪塞:“那房子空了很久了,之前的事我们不清楚,都是按程序处理的。”然后便借口忙,不再理我。
所有的退路似乎都被堵死了。我被孤立在这个恐怖的漩涡中心。
夜幕再次降临。我几乎是抱着赴死的心态回到了1304。我用桌子、椅子、所有能挪动的东西,死死地顶住了入户门。手里的刀再也没放下过。
这一夜,格外的“热闹”。
敲门声没有再来。但别的声音开始了。
先是客厅里传来电视开关的“咔哒”声,还有细微的、听不清内容的对话声,像是有人在看电视。可我明明记得电视插头早就拔了。
接着,厨房里响起了水流声,还有菜刀落在砧板上的笃笃声,像是在切菜。
卧室里,则传来了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是个女人的声音。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并不响亮,却无比清晰,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里。它们充满了生活气息,却在这种情境下,显得无比诡异和恐怖。
我蜷缩在客厅的角落,用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但那些声音仿佛能直接钻进我的脑髓。我知道,这不是幻觉。这是这间房子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正在重演。或者说,是那些留在这里的“东西”,在向我展示它们的日常。
它们在告诉我,这房子,从来就不只属于我一个人。
天亮后,声音消失了。我像被抽干了力气,眼眶深陷,嘴唇干裂,整个人瘦了一圈。
第三天晚上,情况变了。
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被注视感。
无论我躲在哪个角落,都能感觉到一道冰冷的、充满恶意的视线落在我身上。不是来自门外,也不是来自窗外,而是来自……这屋里的某个地方。
我猛地回头,看向空荡荡的沙发。
沙发上没有人,但那个位置的坐垫,却微微凹陷下去一块,仿佛刚刚有人坐在那里。
我惊恐地转向餐桌。
餐桌上空空如也,但一把椅子的位置,被轻轻拉出来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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