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西装皱巴巴的,像是穿了一整夜,领带歪斜,额头上的冷汗擦了又冒。
“老李,你的手......医生怎么说?”
对面的王建军声音嘶哑,右手同样裹着纱布,少了小指和无名指。
李成明苦笑一声:“接不回去了。”
他举起伤残的手:
“知道他们用什么工具吗?老虎钳,就是五金店卖三十块钱一把的那种。”
王建军猛地打了个寒颤,咖啡杯从颤抖的手中滑落,褐色的液体在会议桌上蔓延,染脏了合同文件。
“曹!”
他咒骂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擦,却因为少了手指动作笨拙,反而把文件弄得更脏。
会议室角落传来一阵神经质的笑声。
陈老三瘫在椅子上,左手少了三根手指,陈老三眼神涣散道:
“钱......钱他妈有什么用......老刘两条腿都废了......漂在黄浦江上像条死狗......差一点就淹死了,作案的人,直接被抓了,结果晚上,老刘就说那是自己摔的,呵呵,自己TM摔的......”
李成明脸色惨白:“他们真的把老刘......”
“膝盖骨全碎了!”
陈老三深吸口气:“医生说他这辈子都别想站起来!而你们只是丢了几根手指!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还有用!”
王建军突然崩溃了,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我只是想多拿点分成......我老婆怀孕六个月了......”
会议室门被推开,年轻助理慌慌张张跑进来:“张...张总的车队到楼下了!”
一瞬间,房间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
李成明猛地站起来,撞翻了椅子,受伤的手碰到桌沿,疼得眼前发黑却不敢出声。
王建军手忙脚乱地试图整理文件,结果把咖啡杯又打翻了。
陈老三直接从椅子上滑下来,因为抽烟太多,干呕了好几声。
“镇定!都他妈给我镇定!”
李成明低声吼道,声音却在发抖:“拿出点样子来!”
电梯叮的一声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
那脚步声不紧不慢,却像丧钟一样敲在每个人心上。
走在最前面的是孙衡,铁塔般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锐利的目光扫过会议室,几个商界老手顿时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僵在原地。
接着是曹文,一丝不苟的西装,锃亮的牛津鞋,手中的真皮文件夹像是法官的判决书。
然后才是张杭!
他今天穿了一身定制的黑色休闲西装,白色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相当随意。
他走得很慢,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却让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感到一阵窒息。
“各位久等了。”
张杭在主位坐下,声音温和得像是在问候老友:“路上有点堵车。”
没人敢应声。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陈老三牙齿打颤的声音。
曹文将文件夹放在张杭面前,然后退后一步站在他右后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像个忠诚的执事。
“听说......”
张杭翻开文件夹,眼睛没看任何人:“昨晚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李成明的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他能感觉到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流。
如果对方是混混,他不怕。
妈的!
关键昨晚看到的,是几个国外的亡命徒!
真特么的要了老命啊!
太吓人了!
王建军死死盯着桌面,仿佛那里有什么救命稻草。
陈老三则完全崩溃了,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跪着挪到张杭脚边。
“张总!张总我错了!我不该贪心,不该跟您作对!”
陈老三磕头如捣蒜,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
张杭皱了皱眉,曹文立刻上前一步,一脚将陈老三踹开:
“陈先生,请控制情绪,张总不喜欢这种场面。”
这一脚看似随意,却精准地踢在陈老三的肋骨上,疼得他蜷缩成一团,却不敢再发出声音。
“合同我看过了。”
张杭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还是原来的价格,各位还有意见吗?”
“没意见!没意见!”
李成明和王建军异口同声,头摇得像拨浪鼓。
“拆迁期限?”
“按您说的来!今天就开始搬!”
陈老三从地上爬起来,很疲惫的说:“我已经让手下挨家挨户通知了,您放心,绝对不耽搁您的项目。”
张杭笑了笑,那笑容让在场所有人后背发凉:
“早这样多好,何必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呢?”
他从曹文手里接过一支万宝龙限量版钢笔,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推给对面:
“签吧。”
李成明用颤抖的手拿起笔,甚至没敢再看一眼合同内容。
其实那上面的价格比他们最初要求的低了近四成。
王建军和陈老三也紧随其后,签名歪歪扭扭,像是小学生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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