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是鸿胪寺依照天启历及天象推算出的大吉之日，宫里的大选之日便定于这日。慕风岩身为鸿胪寺大卿，自是这次盛会的主礼官，这些天他日日忙到半夜才回府。

因慕家与夜家的姻亲关系，在夜家蒙难之后，慕家多少也受些影响。陛下虽未对慕家有任何惩戒，但慕风岩还是谨遵慕老夫人的教诲，如今在朝中办事，是处处谨小慎微。此番正值他主理秀选之事，他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事实上，整个秀选自正月下旬起便已开始，层层筛选，二月初八这日不过是最终的一些佼佼者进行殿选的日子。原本殿选会由皇帝皇后双双主持，太后也会从旁提些建议。只不过如今陛下身体不太好，便改成由皇后主持，因也要给三皇子选妃，所以经陛下特许，杨贵妃也得以参加。

二月初，天气虽还未完全回暖，但御花园的梅花开得正盛。故而这秀选之地便安排在了梅园。

“大人，这是今日待选之人的名册，还请您过目。”鸿胪寺的一个书吏递上来一叠名册。

慕风岩将名册打开，一一核对。

“咦？人数似不对，怎么少了一个？”慕风岩问。

“禀大人，方才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过来将裴太尉的孙女的名册已经取走了，说是内定的太子侧妃的人选，皇后娘娘要名册。”书吏答道。

“哦？这不合规矩啊。再说裴太尉什么时候多了个孙女？”

书吏凑过来小声说：“原是夜将军家的那位小姐，如今说是已经被过继给裴家了。这不，还有上面那位娘娘嘛。”

鸿胪寺大卿虽不是个多大实权的官职，可偏偏慕风岩遗传了先父的耿直秉性，是个爱较真的人。他皱了皱眉头，道：“这不合礼数。虽是内定，可这规矩不能改。睿王妃人选秦家小姐的名册可在？”

书吏立刻在一堆名册中翻找到秦韵贤的，“大人，在此。”

“这就是了，这秦小姐是陛下下了旨赐了婚的，都还按部就班地来，怎么轮到裴家的就特殊了，按品级，虽说是太子府的，不过是个侧妃，也并未比睿王的正妃高贵。怎么就可以这般逾矩了？”

“大人，您小点声儿，这道理是人都明白，您睁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左右也是太后和皇后首肯的人，您何必去多这个事呢？”书吏劝道。

“笑话，我慕风岩这官职是陛下封的，自然要为陛下尽心办事，怎可这般草率？”

这时一个小太监走过来，扬声说道：“慕大人，名册和排车可都安排妥了？太后娘娘和皇后那边可都侯着了，要不咱们就开始吧！”

“还请回禀，这里出了些岔子，需稍等片刻。”慕风岩如实道。

“岔子？慕大人，您跟我开什么玩笑呢？这都什么时候了？这时候出岔子可就是掉脑袋的事儿了。”太监说道。

那书吏一听，赶紧道：“公公，没有的事，我们大人开玩笑呢！”说着便拉着慕风岩欲离开，“走走走，大人，一会儿秀女的排车到，咱们就该回避了。”

“哟，我说慕大人，您也不看看这都什么节骨眼上了，是开玩笑的时候吗？您这玩笑可是不好笑。”那太监抱怨道。

慕风岩等不及开口，已经被书吏立刻拉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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