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回禀说,官家陪着皇贵妃用了晚膳,又带她去城楼上看焰火。
曹氏眼角滑过一滴泪,自言自语道:“原来官家并非无情之人,只是他的情都只暖了他心上人罢了。”
瞧着皇后娘娘除夕夜又被冷落至此,老嬷嬷看着真是心疼呐,恨不得冲上那城楼,将那小妖妃推下城楼,再将官家五花大绑绑来坤宁殿中。
*
翌日是大年初一,王孙公卿的夫人只要身上有诰命的,还有王妃公主,就连椒房独宠的皇贵妃都要到坤宁殿里参见圣人。
虽说圣人无宠,但毕竟还是一国之母,该享的尊荣,赵祯还是给了她。
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坤宁殿,今儿个也是热闹非常,大殿内也布置的富丽堂皇,鲜花和华丽的装饰点缀期间,洋溢着过节的喜庆和繁华。
妼晗今日披着一身软毛织锦的红色披风,轻轻走动间,红色的绒毛随风飘动,即使没见着内里的衣裳,那倾城的容貌,已夺去了所有人的眼球。
她对着圣人盈盈一拜,曹皇后见她比初见时更加美貌动人,心里不免暗自神伤,难怪昨夜官家又赶着去陪她了。
一旁的老嬷嬷看着这个小妖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曹皇后将心内的不悦都按下,也没有多加为难,就让妼晗在其下的最高位落座了。
除了玉真公主,其他人都来齐了。
玉真公主的第三位驸马,被开封府尹包拯当众枭首一事,大家都听说了。
曹氏自然也听说了,今天是她第一次接见这位公主,不过她还未出阁时,就已听说这个公主的恶名了,豢养面首,欺男霸女,欺压百姓,在东京城内可以说是恶名昭彰。
这次驸马被当众斩首,包大人还被官家嘉奖,授予了尚方宝剑,这就等于“啪啪”往公主脸上打了两巴掌。
听闻公主在那之后,欲进宫见官家,都被官家拒之门外了。
也不知今天会不会在坤宁殿来大闹一场。
诸位还正在猜测,就听见一阵高过一阵的哭嚎声:
“我的驸马爷呀,你死得好惨呐!父皇母后,你们怎么不把女儿一块儿带走呀!女儿那可怜的驸马冤死惨死,官家都不肯给女儿做主啊,不如女儿也随驸马一块儿去了算了!”
只见那玉真公主居然穿着一身丧服前来,此刻还欲往那坤宁殿的柱子上撞去。
皇后身边的宫女嬷嬷吓得赶忙去将人拉住,若是这公主撞死在坤宁殿,那官家定会问罪,她们也难逃责罚。
曹氏见此情形,也是头疼得很。
下面坐着的其他命妇也是从未见过堂堂公主,竟然像个市井泼妇一般当众撒泼,一哭二闹三上吊,也算是大开了眼界。
其中有几个诰命夫人的官人,和这位公主的关系不清不楚,她们就巴不得这公主真的就撞死在这里算了。
这玉真公主哪里舍得真的撞死,不过是被官家的旨意打了脸,官家还避而不见,她便要大闹一场。
她一个人丢人怎么行呢,肯定得拉着整个皇家一起丢呀!
见那几个宫女嬷嬷拉不住,曹氏只能自己下来,一起拉住公主。
玉真公主见曹氏终于亲自来拉她了,就开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从第一个驸马哭到刚刚被斩首的第三个驸马,又哭到先皇和先太后,接连哭了一个多钟头。
曹氏无奈,只能言语安抚,但这公主要的岂是言语安抚,她哭着说:
“现在我又是寡居在家,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待以后我身去了,我的儿女无官无爵的,还如何在东京城里立足呀,还不得让人欺负了去,父皇,母后,你们在天有灵看看吧,你们的亲外孙、亲外孙女以后可就只是平头百姓了!”
曹氏终于明白这公主为何而来了,原来是给她的儿女要前程来了。
她心中当然也知道以这公主的德行,想必她那一双儿女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给这样无德之人加封,肯定会有损她的名声。
可是如今她也拿这泼辣的公主没辙,若是她再闹下去,明日东京城估计都要传遍了,官家本就对自己无情,日后在宫内的处境就更举步维艰了。
无奈之下,曹氏只能下旨,加封玉真公主之女林慕婉为县主,其子赵之洵为郡王。
公主见目的达到了,眼泪一收,就准备撤了。
不想头一偏,看到了妼晗。
一看那双眼,她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夕玦托身的凡胎,她居然就是那被官家椒房独宠的皇贵妃,想着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投了猪胎,现在定已是九重天上的一大笑柄了。
她眼睛跟淬了毒一般,恶狠狠地瞪着妼晗。
妼晗虽也觉得这样泼辣无赖的皇家公主,确实是闻所未闻,但她今日也是第一次见,而且她好像不曾得罪过公主吧,为何她离开时会像看仇人一般看着自己呢!
原本今日皇后还专门准备了“曲水流觞”的宴席的,眼下被这公主大闹了一场,大家也都兴致缺缺,曹氏自己也身心疲惫,便将宴席改在了三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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