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在寻欢作乐的王孙公子,除了有些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之辈,其余但凡清醒着的,全都噤若寒蝉。
事情发生在风月楼,柳妈妈当然是难辞其咎,眼下身子抖得跟筛糠子似的,跪在秦相跟前求饶。
秦相脸色晦暗不明,却并没有发落了柳妈妈。
这柳妈妈不仅是风月楼的老鸨,还是秦相的老相好,两人有过一段风流韵事,虽说柳妈妈人老珠黄,秦相身边有的是花骨朵一样的鲜货,但她暗地里还负责替秦相打探消息,秦相对她也算是另眼相看的。
如今虽说朝堂之上,几乎是他一人说了算,但还有韩世忠那几个武将在外,蠢蠢欲动,威胁着他在朝中的地位。
官兵来报,说有黑衣人趁乱劫走了楼里的姑娘,轻功极好,没有抓到。
楼里少一个姑娘原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少的那个姑娘刚好是被秦相看上的,那麻烦就大了。
秦桧这人占有欲极强,只要是他瞧上的东西,哪里能容他人染指。
“一群蠢货,立即关闭城门,全城搜捕!”
秦相痛失养子,此刻已是怒火中烧,又被人横刀夺爱,更是怒不可遏。
“相爷,奴家有一计。”
柳妈妈跟了秦相多年,对他的脾性早已了如指掌,秦相那可是能从苍蝇腿上劈精肉的人精,只有对他有利用价值,才不会沦为“弃子”。
她战战兢兢地跪在秦相身边,耳语了几句。
“就按你说的办。”
秦相点了点头。
*
舒卿尘被黑衣人带到了韩将军以夫人的名义在临安偷偷买下的府邸。
官家听信秦桧那个奸相的挑唆,对韩将军有所猜忌,故韩家行事也谨小慎微,就怕重蹈了岳飞将军的覆辙。
“舒姑娘受惊了,眼下好好睡一觉,明日天亮了,再找机会出城!”
“多谢韩将军救命之恩。”
“家父是将军,我还不是呢!舒姑娘叫我彦直就好!”
韩彦直自小在行伍中长大,家里除了一个表妹,就未同其他女子讲过话,眼下看见这么一个仙女般的姑娘,没说几句,脸就涨红了。
好在天黑,又蒙着面,也瞧不见。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舒卿尘想着自己襁褓里的弟弟还在风月楼,心里总是不踏实。
“舒姑娘跟我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我还有一个未满周岁的弟弟,在风月楼的老鸨手里,不知可否请韩兄想想办法,帮忙搭救出来。”
“好,明日先送姑娘出城,搭救你弟弟的事,就交给我吧!”
“韩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真是无以为报呀!”
卿尘神君对眼前这人当真是感激不尽,不仅救她出泥潭,还帮她逃离那奸相的魔爪,现下又答应帮她救出胞弟。
这份恩情他铭感于心,等他历劫结束,回到九重天,一定要让司命给这个韩兄安排个大富大贵的命格。
他心中暗想。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用姑娘以身相许哈!”
这韩彦直窘迫得都语无伦次了。
他除了行军打仗,平日里也爱看一些话本,话本里的桥段都是英雄救美,然后美人以身相许之类的。
他刚刚听到美人说无以为报的,心下窃喜,想着她不会是要以身相许吧,结果嘴比脑子还快,居然把心里头的想法说了出来,还是口是心非的那种。
“姑娘早些休息吧!”
说完就像龙卷风一般火速逃离,回到房中,才发现脸已经烧成了红炭。
听到以身相许这四个字,舒卿尘也是如被电流击中。
卿尘神君可从未想过要以女儿身嫁人,他心想,若司命的命簿真给他安排了一段姻缘,他肯定宁死不从,如果对方敢霸王硬上弓,那他就当场咬舌自尽算了。
两人都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翌日,韩彦直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禀报,说秦桧正派人满城搜捕风月楼逃走的花娘,还放出消息,若是三日之内,见不到人,就将那花娘的胞弟扔入西子湖畔喂鱼。
昨天还在舒姑娘面前打了包票,救人的事就包在他身上,现下却棘手了。
舒卿尘一大早就来找韩彦直了,韩彦直看着眼前这个俊俏郎君,愣是没认出来,赶忙作揖问道:
“公子是何人?有何贵干?”
再仔细一看眉眼,方才认出是昨夜救回的那姑娘。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舒姑娘换了男装扮相,却好像似曾相识一样,他负手而立,略显憔悴的面容上,仿佛有月华般的清辉在流转,温和如玉,清新脱俗。
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了。
见着韩彦直的真容,这舒卿尘也是一下呆愣在原地,是又惊又喜。
面前这人身着一身白裳,飘飘如仙,珠簪玉带,灿灿生光,明眸皓齿,雪肤樱唇,清丽绝伦,一笑起来如云开雾散,阳光明媚。
那双装满星辰大海的眼睛,早已烙印在了卿尘神君的心上,天上人间,生生世世,都无法磨灭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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