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弗里特对于伊恩的胡乱做法感到头疼,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高高壁垒,被伊恩现在这么一搅和,他的好妹妹一定对他不够信任。
或者说,他所想维护的平静,有槽糕预感似的,马上就要破碎,溢出里面腐烂发臭的浑水。
这浑水不该弄湿高高在上凤凰的羽毛,也不该让瑞恩家的珠宝蒙尘。
打开光脑,
“明天‘货’会安全送达。”
“好。”
灰蒙蒙的S是他的称谓,打开门锁,
“伊恩大人。”
“小声点,别吵到她。”
走廊有兽人在收拾残局,他精神力疲惫,纯粹是心累。
要在老家主的眼皮底子下挑事,并不容易。
昨天旅店被袭非他本意,厄洛斯那边也被绊住了手脚,久久不来消息。
要把那只娇气的小凤凰送回去,倒成了难事。
“幺儿,醒了吗?”
“伊恩。”
她开了门,透出一小条缝,身上随意披了件宽大的外袍,裙摆是他寻的那件名贵服装。
蓝色晕开像是浪花朵朵,她肤色白皙,更衬得她唇红齿白,像是柔软的花苞正在含苞待放。
甜腻的嗓音是诱人的醇酒,她睫羽微颤,
“你进来一下。”
关上了门,隔绝外面的糟糕事,他见到面前的少女慢吞吞转过身,黑袍掀开,
“哥,这个是不是卡住了?”
他的喉结剧烈滚了一下,目光落在她后背的绑带马甲上。
蓝白渐变的绑带纠缠住了少女的乌发,看起来乱糟糟的,毫无章法。
他订的那家是专门手工做礼服的,海岸禁严,料子好的只有这一家。
“嗯,哥哥帮你。”
指尖触及到柔软的绑带上,他动作很慢,怕弄疼她的头发。
梁泠雨等着他动作,余光在观察他,现在的是埃弗里特,并不是那位伊恩。
这样拙劣的故意戏码,他会看穿吗?
她不免挺直了脑袋,泪花一下子激了起来。
疼疼疼。
她又低垂下头,连呼吸都变慢很多。
冰冷的指尖从后背游走到了肩胛骨,冷不丁触达到她敏感的后颈肉,
“哥。”
“好了。”
他很快退开,单看温和的态度和轻柔的语气看,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哥哥,
“今天要开例会,哥哥要先出去。”
他手指很灵活,尤其是对刀的把握分毫拿捏得得天独厚,一刀又一刀,割肉薄如蝉壳。
从后面拢着少女海藻般的长发,把桌上的梳子拿来,轻柔地把头发梳好。
他梳得很仔细,眼尾低垂着,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是无奈,是生气。
还是说,和伊恩一样。
“幺儿要一起去吗?”
冰冷的呼吸靠近自己的耳后,梁泠雨看不清他的举动,只是敛眸微点头。总是低垂眼帘沉默的话,更像个漂亮精致的瓷娃娃了。
“好。”
他退开一步,而她趁此机会转身去看他。
他的脸庞半隐匿在清晨的光彩里,失去了昨天见到的绯色情欲,是怎么都吻不热的唇。
清浅的光芒把他整个人笼住,像颗不怎么照亮的琥珀。
梁泠雨的耳边安安静静,以至于她幻视不见她的哥哥,虚无缥缈,却偏偏槛花笼鹤,困于此地。
“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可以去海岸旁边的街道逛逛,那边上新了一批小玩意,怎么样?”
“好的,可以。”
他现在倒是和长大后的池昇一样,总爱捣鼓淘这些小玩意给她,没什么棱角,像温和的水般,过于包容和平静。
她不免多看他一会儿,但是他好像又不笑了。
“那哥哥记得给我买实用的。”
“哪种的?”
“打架厉害的那种。”
她现在最怕自己实力不够,受外物限制。
“嗯,我记着了。”
他确实会记得,毕竟他过目不忘,人鱼一族这些年最强的天赋都加在了他身上。
可他生不逢时,蓝至深黑的鱼尾和鳞片是诅咒,是灾厄。
他需要离开这里,但又觉得待会儿还要陪他的妹妹去逛街,想要发笑。
瑞恩家的小姐,过于天真了。
“哥,你领子歪了。”
天真的小姐似乎不懂人鱼的陷阱,只是触摸上他看似温和的脖颈。
自以为握住了他的领带,就掌握了圈住他的镣铐。
埃弗里特的手虚环住她,只是任由檀香无孔不入包裹她,口腔里的尖牙在发痒,同类相斥的S级,要喝吮鲜血,扩张精神力。
只有这个感知力弱小的凤凰,才会轻易相信一个同为猎手的同类。
“幺儿平时也会这样对西泽尔吗?”
尖牙过于锋利,舌尖被舔破,口腔里多是苦涩的铁锈味。
蓝色在眼里悄然酝酿发浓,右眼尾处的疼痛刻骨铭心,似乎立刻要从灵魂深处,破皮肉而出,是他隐隐发烫的心脏,也是割破心脏处流淌的蓝紫色血液。
喉咙发紧,不问最好,问了才是最忐忑不安的。
“哥哥是希望我多喜欢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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