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像爆裂的鼓点,仿佛要将天地都搅成混沌。
聂云峦警惕地站起身,掏出别在腰间的枪对着门做出防御姿态。
扣动保险栓的瞬间,Venus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开车了吗?”
聂云峦一怔,浑身肌肉骤然绷紧。
“开了。”
话音刚落,他转头就见Venus不知何时站在了露台床边,青年将露台的窗子打开,烟半支烟按灭在枯萎的花盆里:“从这走。”
聂云峦自知事态紧急,再逗留下去可能不仅招安不了Venus,连自己的小命都要交代在这,于是一点也没耽搁,行云流水地冲刺跑过去扶着窗沿就一跃而下。
这里是三楼,下坠的失重感还没漫延至全身,聂云峦便感到护着脑袋的胳膊一痛,不由控制地朝旁边滚了一段距离,街道上传来几声路人的惊呼,聂云峦冲向自己停靠在路边的车辆,以毕生最快的速度点火、放手刹、挂挡、踩油门。
然而变故就是来得这么突然,引擎的轰鸣声响彻整条街道,车身的速度还没有完全提起,一道黑影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轰然砸到了他引擎盖上。
街边骤然惊叫连连,聂云峦在看到Venus那张脸时脑子空白的两秒,嘴唇嗫嚅骂了句脏话,随即认命地下车将人塞进了车内,三楼Venus的房间里寂静无声,甚至击中Venus的那一枪都被消音器吞没了个一干二净,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惊险的梦境。
Venus坐在后座,右边锁骨的血洞还在汩汩流着血,青年面色苍白,却眼也不眨地抬起手从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挖出弹片。
聂云峦看得后脑勺的皮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他强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开口问说:“什么人要杀你?”
微生商最怕疼,此刻疼痛蔓延至全身就快要休克,面对聂云峦的问题,他却依旧能强扯出一声气音回答道:“西西里的人。”
“你不就是西西里么?”
此话一出,聂云峦感觉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了起来,呼吸在刹那间变得沉重,他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向后视镜,只见Venus正如毒蛇般,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这一枪究竟是谁开的?
吱————
轮胎摩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聂云峦翻身将枪口对准了Venus,看着对方那张极具破碎美艳的脸,他面色又变得迟疑:“抱歉,如果弄不清楚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我是不会带你去见唐先生的。”
微生商冷冷地凝视着他,恨得连舌头都要咬破,啐出血来,他活动了一下肩颈,受伤的右肩发出响声,他咧开嘴露出鬼气森森的一笑:“我把切尔曼交给你们,如今又查到走私贿赂这一步,今天晚上还大摇大摆地站在我门前找人,米歇尔到底有多愚蠢才不会怀疑出现了内鬼。”
“你和西西里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聂云峦审慎道:“我原以为你会咬死了否认自己的身份。”
聂云峦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相信他所说的话,只是沉默两秒,随后默不作声探身过来将他的双手铐了起来,Venus很配合,神态慵懒散漫,好像忘却了锁骨上正在流血的伤口,只出了那张苍白的面孔在述说着他正在失血的事实。
聂云峦于心不忍,打电话过去让阿列克谢安排手术。
只是车刚开到半路,在一条荒无人烟杂草丛生的公路上,几辆越野忽然呼啸着从他们四面八方驰骋而来。
引擎声如雷暴滚过路边荒草,车灯将夜色切割出明暗昏晓,聂云峦来不及躲避,车身猛地一震,后方的越野用防撞杠顶了上来,车辆就这么被越野密不透风地包围在了中心。
车前灯切开浓稠夜雾,聂云峦紧握着方向盘的指节铁青,身体绷得同岩石一样紧。
微生商掀起眼皮,看着车外的影影绰绰,乔治走在最前面,手中的枪泛着冷光,像洒在犯罪现场的鲁米诺,在车灯下重现暴力血腥。
“下车!”
“快给我滚下来!”
“绑了老子的人还想跑!”
“快给我下来!”
枪管拍打着车窗,刮出尖锐的划痕,车身也被踹得动荡不安。
黑压压的枪无一不指着他们的脑袋,仿佛要是抵抗,迎接他们的就是爆头的子弹。
微生商两只手被绑在一块,他费力地去扣车门。
“别动!”
微生商抬起头,迎上聂云峦震颤却伪装冷静的瞳孔,他勾起唇笑了一下:“我劝你不要把枪指着我。”
说完他便伸腿将门一踹,在枪口无情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踩在了地面上。
“你受伤了!”乔治大惊失色,看着Venus无动于衷的表情如同见了鬼一样,血液浸透了内里白色的衬衫,衣装凌乱,谁都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模样。
“我帮你把手铐解开!”乔治正要动作,忽然被一只手臂横挡开来,罗斯往前走了几步,戏谑的目光悠悠落在微生商触目惊心的右肩上:“受这么重伤,一点眼泪也没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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