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姬点点头,又摇摇头:“想,但也不是特别想,毕竟他们会给我传信。”
说到这儿,她笑了笑:“我还有个弟弟,我离家的时候他还是条刚破壳的小蛇,日日都要缠在我身上,这几年已经化形了。”
季清鸢有些动容,拉住了她的手,道:“那你想不想回家看看?”
如果雾姬想的话,她可以让北冥离送雾姬回部落去看看家人。
雾姬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抬头愣了下,又对着她笑了起来,脸上半透明的鳞片在暖色烛火的暖光映照下晕开光泽。
她笑道:“我走了,那谁来照顾姑娘?”
自季清鸢来魔宫,便一直就是她在照顾着季清鸢,真要换人照顾,她也放心不下。
“等姑娘身子好了,我才放得下心回部落看阿爹阿娘和弟弟。”
二人正说话之际,珠帘被挑开,来人握着一把玄金扇,以扇拨开珠帘,见她们二人手拉着手聊的亲热,不由得勾唇笑:“是本尊来的不巧了?”
他一出声,雾姬才反应过来北冥离来了,她匆忙起身行礼。
北冥离扬了扬手,道:“下去吧。”
他来了,他的娘子就该由他陪着。
雾姬端起空了的药碗,转身退了出去。
季清鸢有些无奈:“阿合怎么一来就赶人走?”
这人积威已久,一来就把雾姬吓得直颤,刚刚退出去的时候还差点撞上屏风。
北冥离坐到榻边,闻言还冷哼一声,有些不满地捏了捏她的脸:“是她是小娘子未来的夫君,还是我是小娘子未来的夫君?”
季清鸢当真没想到他连女人的醋也吃,笑得乐不可支,嘴上却哄道:“自然是我们魔尊大人。”
她这句“魔尊大人”却叫北冥离忽地一愣。
他好久未曾听见她这么叫过了。
从前,她未失忆时,他们一起掉下神只执念所生之地时,他们在仙人岛同住一屋时,他们一起闯归墟塔时,她很多次,都曾拉长了调子阴阳怪气地叫他“魔尊大人”。
魔尊大人。
像只狡猾的兔子,看起来软乎乎俏生生的小姑娘,却又机灵得紧,遇事时从来不带怕的,真遇到过不去的大事,毫不犹豫地叫他挡在前面。
叫他又爱又恨,却从来没对她真正生过气。
但雪原之上,面对青玄魈一族的若干高手密不透风的追杀时,也是她,坚定地挡在了他前面。
她太好太好了。
诱得他像是着了魔,一点点动心,一点点深陷其中,放不开手。
见北冥离忽地沉默,季清鸢顿了顿,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阿合?阿合?”
“你怎么了?”
北冥离回过神来,垂下眸子,道:“没事。”
“怎么忽然走神了?是因为最近太累了吗?”季清鸢双手捧住他的脸,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眼下的青黑。
“成婚事宜繁琐,但也不必如此盛大,叫你劳累成这般,实在不行,可以简化些仪式,一切从简。”
北冥离摇摇头。
怎么可能呢?
他的夫人,他的心上人,就该拥有这世界上最盛大最瞩目的婚礼。
他赶得急是害怕她不知何时会想起来,内心不安,但就算婚期短时间紧他也不想少了那些不该少的。
他抓住她的手,道:“小娘子,我欠你一场真真正正的婚礼。”
归墟塔里的成婚是假的。
但很快,他们就会真正拜堂成亲了。
这次,拜堂成亲的不再是富贵和翠花,而是北冥离和季清鸢。
季清鸢知道他坚持的大多改不了,便也没再劝。
北冥离把她搂在怀里,道:“昨日突然睡过去,是因为身子又差了些吗?”
“我叫??开了新的药方,你今日喝了后可有好受些?”
季清鸢解释道:“昨日应该是没休息好,所以困倦了些,也不知怎么就突然睡过去了。”
说完,她皱起鼻子,似乎有点不满,道:“??新开的药有些太苦了,苦得我都有点喝不下去。”
北冥离见她一张脸都快皱成苦瓜脸了,忍俊不禁道:“确实苦了点,但小娘子还是得喝。”
季清鸢有些不满地看向他。
北冥离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上上下下的摩挲着,像是在哄不肯喝药的稚童:“我问过??了,这是药效最好的方子,苦是苦了些,小娘子且先喝了,过了这十日,我再命??换调养身子的方子。”
“届时一定给娘子挑些好入口的,好不好?”
其实喝不喝都没什么大用,无归草入口的那个时候起,就改变不了她必死的结局了。
季清鸢没说话,捉起他落在她衣袍上的青丝,缠在指间勾弄着把玩。
见她不理人,在使小性子,但北冥离偏偏不生气,还觉得她可爱得紧,低头去捏了捏她的脸:“那我陪你一起喝,好不好?”
听他这么说,季清鸢猛然抬头,道:“才不要!”
“你休想抢我的药喝!”
见她是愿意喝了,北冥离勾唇笑了笑,一双桃花眼越发缱绻,潋滟生光,绝艳得叫这满殿鲛纱绸缎都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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