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鸢享受了一把上辈分的好处,心安理得地带着思渊回了瑶池小筑。
既然北冥离待思渊不好让思渊跑出来了找娘亲,不如就让思渊在她身边待着。
他不行,那她也不会想着上门还,毕竟这是她亲自带回来的孩子,说到底还是只有她会疼惜。
五百年了,她也该好好弥补一下思渊。
瑶池小筑是碧水宫最大的一处院落,青玉为阶,紫檀作柱,东厢为百花园,西侧有水泄,药圃、书阁、炼丹房皆有,院里栽了百花奇草,院前有清池,极有观赏性。
季清鸢带回了思渊,又叮嘱曦月不必再来做洒扫,要每日按时送膳食来,便带着思渊住进了瑶池小筑。
思渊对什么新事物都极为好奇,东看看西看看却不会上手乱摸,季清鸢让他随便玩他才不再收敛着活泼爱动的性子到处撒欢儿跑。
他逛了一下午,沐浴用膳后便后知后觉地疲乏犯困,月色刚起,他便困得上了榻。
季清鸢没养过小孩,只存在快乐长大的教育理念,便没有拘着他,任他睡了过去。
碧水宫的夜总是格外静谧。季清鸢倚在瑶池小筑的栏杆上,望着池中倒映的残月出神。
思渊已经在隔壁厢房睡熟,大抵是昨夜被江岫白吓到了,残留几分恐惧,小手还紧紧攥着被角,仿佛害怕被人夺走什么。
季清鸢轻叹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栏杆上的雕花。
夜风拂过水面,带来一丝凉意。就在她准备回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空间扭曲的波动——
“咔嚓——”
如同镜面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季清鸢浑身一僵,还未来得及转身,就感到一股熟悉的魔气如潮水般漫过整个瑶池小筑。
紫黑色的空间裂缝在半空中撕开,一道修长身影踏虚而出。黑发如瀑垂落,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一袭暗紫长袍上绣着繁复的金纹,随着他的动作泛出诡谲的流光。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金色眼眸,在夜色中如同两轮冷月,不带丝毫温度。
北冥离。
季清鸢的呼吸几乎停滞。她本能地掐诀,一层灵雾瞬间笼罩面容,只露出一双微微颤抖的眼睛。
“你是…碧水宫的瑶池仙子?”
北冥离的声音又低又磁,却没有什么温度:“本尊来带回我的东西。”
他说话时,目光甚至没有完全落在她身上,仿佛她只是这庭院里的一件摆设。这种漫不经心的冷漠,与五百年前那个对她百般纠缠的魔尊判若两人。
季清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悄悄掐入掌心:“竟是魔尊大人。”
“魔尊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只是夜半擅闯他人居所,似乎不合礼数。”
北冥离终于正眼看她,金眸微微眯起:“礼数?”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本座行事,何需遵循人族礼数?”
说话间,他已经迈步向思渊的房间走去,紫袍翻涌间魔气森然,所过之处草木皆结了一层薄霜。
季清鸢下意识地挡在他面前:“且慢!”
北冥离脚步一顿,金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你要阻我?”
“不敢。”季清鸢微微垂首,灵雾遮掩着她的真容,无人看见她紧张却略带责怪的神色,“魔尊大人既然不喜欢这孩子,为何还要来带他走?”
“住口。”北冥离冷声打断,目光却在她低头的姿态上停留了片刻,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你...”
季清鸢这才后知后觉她这番举动有些多管闲事惹人生疑,她心跳如鼓,生怕他察觉什么。就在这紧张时刻,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父尊?”
思渊揉着眼睛站在门口,小脸上写满惊诧。他穿着单薄的白色寝衣,颈间的玄天珠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紫光。
北冥离的目光从季清鸢身上移开,看向思渊时金眸中的温度不增反减:“私自离宫,你可知罪?”
思渊的小脸顿时煞白,下意识往季清鸢身后躲了躲:“我...我只是想找娘亲..."
“荒谬。”北冥离冷嗤一声,“本尊说过多少次,你娘已经...”
他的话戛然而止,金眸中闪过一丝季清鸢看不懂的情绪。
片刻沉默后,他伸出手:“过来。”
这命令式的语气让思渊抖得更厉害了。季清鸢不忍,轻抚孩子的发顶安抚:“别怕。”
这个简单的动作不知为何吸引了北冥离的注意。他盯着季清鸢抚摸思渊头发的手,眼神渐渐变得复杂。
“你倒是心善。”他忽然开口,声音里的冷意少了些许,“思渊给你添麻烦了。”
季清鸢摇摇头:“他很乖。”
北冥离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他大步走向思渊,一把将孩子抱起。动作看似粗暴,却在触及的瞬间放轻了力道,确保不会弄疼他。
“玄天珠还在,算你懂事。”他检查了一下思渊颈间的珠子,语气依然冷淡。
思渊在北冥离怀中不敢挣扎,只是可怜巴巴地望向季清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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