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韩时安显然不愿意。
天子近臣自然有其好处,可是,他想要的,是改变时局。
上辈子他死在了海水练盐之法上。
但他清楚的知道,这并不是改变时局的契机。
不止他知道,如今的李如意也很清楚的知道。
她甚至比韩时安更早意识到改变时局的办法。
刘临轩有些跟不上两人的想法,他只是听着,帮着韩时安从那些书中找到韩时安需要的东西。
身为状元,在分派之前,肯定是要面圣的。
这是韩时安的机会,他必须要说服今上,让他去他想要去的地方。
他为什么要去那里?
去了能给大齐带来什么变化?
他是值得信任的人吗?
去了以后就能胜任地方上的父母官吗?
这像是另一场辩赛,却是需要他们斟字酌句,不能有半分马虎的!
两人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就说出海水练盐的事情。
他们想要打动皇帝,需要从另一个方向入手。
三人从天亮一直忙到了天黑。
第二日依旧。
等到三日结束,韩时安收拾妥帖,一早便和刘临轩相约去了吏部。
这一天,今科的进士都在吏部报到。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等从吏部出来,一位小公公正等在吏部的门外。
他传今上口谕,召见今科一甲的三人。
韩时安和刘临轩并不意外,连钟潜也是笑着应下,跟着两人一起去皇宫。
已经走到了这里,韩时安的心便安定了下来。
不安的反而是刘临轩。
刘临轩时不时看他一眼。
对于以后,韩时安是自由的。
他想去哪,只看他自己的意愿。
但刘临轩不能这样。
他还要考虑宗族,还要考虑他外公一家,刘临轩是一定要留在京中的。
他只是担心,担心韩时安能否得偿所愿,又是否会因为太激进而断送前程。
钟潜感受到了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
只有三个人面圣,另外两个人明显有事瞒着他,给了一种他好像被人孤立的错觉。
不过,钟潜到底年纪大了,倒是不至于和两个小年轻一样冲动。
今上这次的三甲,两位出身不显,只有刘临轩勉强还算是不错的样子。
这样的三甲像是今上为了凑齐各种各样出身的状元的点缀一般。
毕竟状元出身平平,若是榜眼和探花太出彩,岂不是要压状元一头?
哪怕是三元及第的状元呢!
不过,具体为何,只有皇帝自己清楚。
对于面圣,三人之中只有钟潜诚惶诚恐。
皇帝看见三人没有太多的情绪,先是例行公事一般讲了几句对他们的期待。
而后才问起了三人的想法。
钟潜和刘临轩都沉默着,韩时安作为状元,肯定要他先说。
刘临轩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他很担心韩时安一开口就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不过显然,钟潜还在这里,韩时安暂时并没有别的意思。
“学生出身乡野,于地方上政务风土比较熟悉,有心外放,还望圣上成全。”
皇帝听了这话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他早在听到那一场辩论的时候,就感受到了韩时安对于地方政务的熟悉。
为此,他特意让人去把韩时安的底细全都查了一遍。
最让他惊讶的不是韩时安和李如意一起杀丁白的江湖事。
而是当初灾年时,韩时安以县太爷幕僚的身份,掌控了灾年间县城的一应政务。
那时候的韩时安多大?
县太爷是个搂钱的草包,对于这种人,皇帝都懒得多瞧一眼。
大齐治下草包县太爷到底有多少,今上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是震惊。
震惊有人似乎天生就是当官的料。
那些决策之精准,手段之老辣,皇帝又岂能看不出来?
他知道这样的人只要入官场,就绝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不管是放在京中,还是融入地方,只要用心在政务之上,必然能做出一番功绩出来。
而韩时安是否用心呢?
皇帝说不准!
他只能从对韩时安的了解上来看。
十几岁的孩子,灾年自荐为幕僚,所作所为,或许也有为名为利的心思,却让更多人能活。
邵平川的事,韩时安在其中扮演着无比重要的角色,置生死于不顾,纵然得到了许多旁人得不到的,可以身入局的大义,也不能说完全作假。
而让皇帝被打动的,还是那一场辩赛。
韩时安字字句句,皇帝听着,只觉得浑身战栗。
这样的人,与自己的政治理念不谋而合。
韩时安就像是为皇帝的理想而生的!
有了这一重,皇帝私心之中已经有所偏颇。
韩时安说完,便没有开口。
钟潜则是跟着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他倒是很想留在京城,但那种奇怪的氛围并没有因为面圣而消失,并且,还从韩时安和刘临轩的身上,扩散到了皇帝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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