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花昨晚虽然猜测自己可能要面圣。
可是,她没想到昨晚才学完规矩,今早就要面圣。
李如意昨晚没说,必然是担心她休息不好。
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总要拿出更好的状态才能应对眼下的局面。
李如意没有上过朝,但她听说过,朝会最长的时间大家一起熬到下午的都有。
孙小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重压,如果没有休息好,怕是不容易挺住。
这里没有座椅,规矩礼仪不能有半分错漏,对孙小花的身心都是一重考验。
孙小花脑海之中先是空白了一下,但她马上就冷静了下来。
那些账在她脑海之中,翻来覆去的背了那么多遍,说是倒背如流毫不夸张。
而且,她本身就是个天赋卓绝的人,当她收敛心神,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记忆之中那些账本上的时候,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孙小花也是在诎洲郡帮着李吉祥掌管过日月门的,她很清楚上位者听账本要听哪一部分内容。
一开口,就已经将那些复杂的脉络梳理的无比简单。
不知何时,装着账本的箱子已经被人抬上来打开。
有人听到孙小花念到和自己相关的账目,想要反驳,但才一开口,皇帝身边的宦官就大喊着让他肃静。
有人想要不顾一切的阻止,但在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之前,这样的挣扎,显然是不合理的。
能站在这里的人,没有几个是傻子,这种主动跳出来的,如果不是疯了,那就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替人隐瞒。
只是,周围早有御林军准备着,有人想要闹事,马上就会被人按住。
孙小花吐字清楚,越念越是顺畅,等到后来,她已经忘了自己此刻身处大殿之中,更忘了周围都是站在大齐权力巅峰的人。
所有人都沉默着,有人听的心惊肉跳,有人则是冷汗涔涔。
今上没有让任何人隐瞒,这件事恐怕不准备善了。
等到孙小花将里面涉及到的人全都背完,朝堂之上在片刻安静后,忽然爆发了一阵喧嚣的声音。
不少人高呼着自己冤枉,而其中不少隐匿于背后的人松了口气,还有那些不应该在账本之中出现,却出现了的人,高呼着孙小花欺君。
李如意也不分辩,带着孙小花二话不说当场跪下。
她的两边是滔滔不绝骂她的声音,户部尚书也跪在她身前不远处,户部尚书是全程跪着听完的。
当他听到那些已经被人换掉的账本内容时,他的心彻底放松了下来,连后背都挺直了。
今上被那些声音吵的头疼,让宦官叫停了所有人。
等到大殿之中重新安静,他才开口让人分辩。
这些朝臣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第一件事就是质疑孙小花写的账本是否是真的!
这种事情,就算是真的账本拿出来都要被质疑,更何况这账本原本就是刚写出来的。
孙小花想要反驳什么,却被李如意用眼神制止。
李如意跪在那里,但后背比前面的户部尚书挺的都板正。
她一开口就是比那些人更冤的话。
“一郡之地首官为郡守,通判次之,臣妇外子至啸洲五年余,眼见啸洲百姓生于圣上治下,存于郡守奢恶之中,海商豪富,却为富不仁。”
“啸洲田地稀少,渔业码头皆为海商私产,寻常百姓难以生存,唯有生育女子当做人牲售卖,无房居,无私产。”
“男子为奴为畜,码头之上日日累死无数,不舍草席,便扔进海中。”
“女子如猪狗,供人赏玩虐杀取乐,按斤按两,唯独不按人!”
“百姓无田地可耕,无出路可走,唯一命矣。”
“外子饱读圣贤诗书,拜天子门下,得圣上教导,济困扶危,克己奉公,双目健在,怎能对此视而不见!?”
李如意情绪激昂,说到后面,是真的有些难以压制的愤怒。
但这些话不过是辩论的铺垫,那些和海商勾结的人,为了保命,不可能承认。
那些与此事无关的,也不可能因为李如意三两句话,就立场鲜明的站队。
不过,听到李如意说韩时安双目健在,有些看热闹的人倒是下意识笑了一声。
毕竟李如意这话在朝堂上听来,就和直接骂脏话没有区别。
别人说她账本是假的,她说别人眼睛瞎了。
李如意话音一落,马上就有人跳了出来。
“李氏你顾左右而言他,啸洲如何与你这账本为假又有何干?!”
“啸洲海商不知凡几,韩时安韩通判也好,你李氏也好,还有你身后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也好,又有何能耐拿到那些账目!”
“本官观你急功近利,韩时安年纪轻轻便要走偏门歪道,倒像是没有那账本,硬是编凑出来,为自己谋私利吧!”
话音一落,马上就有人附和。
“不错,李氏你可知道,呈假账到圣上面前,便是欺君罔上,是诛九族的死罪!”
“尔等伎俩漏洞百出,若是真叫你将黑的说成白的,让圣上如何向大齐的百世基业、黎民百姓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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