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一想了想道，

“倒也是，我在魔界时，也听那些大小魔王们说过，那魔神当初也是一名小小的魔物，一路杀戮到了魔神之境，用了足足十万年的时间，你们家大魔王的寿命怕是不足魔神十分之二，即便他走了捷径，怎得也要个五六万年吧……”

这一千年的数，怕是大魔王在自己女人面前吹的牛皮吧？

蒲嫣澜想了想也点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

即是桀一时半时不会寻来，她自然还是潜下心来修炼，静静等待吧！

转眼，又是天地悠悠日月变幻，时光转转昼夜交替，只说是潜心修炼当中，蒲嫣澜除了静室打坐吐纳灵气，就是出来炼丹、炼器，顾十一同样还是修炼一阵子，又出去行走一阵子，又老马和望月这一回却没有藏在洞府之中，而是潜入了洞府外的大湖之中修炼，又有时白日里老马会化回原身，在湖边放蹄奔跑吃草，而望月则是白日潜伏，晚上则是浮出水面吞吐月华……

后头沧海桑田，这原本少有人稀的大湖旁渐渐有了人烟，有附近百姓到湖边打渔，偶然见得湖边奔跑的骏马，四蹄腾空，飞于湖面之上，又有夜间见得有那浮出水面的巨鳖，那是惊为天人，只当是此地有神兽出现，纷纷跪地叩拜，传来传去，百姓们纷纷前来，都说是此处有神兽，白日乃是腾云架雾的天马，夜里化做吸纳月精的巨鳖，能呼风唤雨，后头一年大旱，千里干涸，一草一木不得存活，只这大湖水位照常如旧，附近百里水草丰美，百姓们都称是因为有神兽之故，于是建天马庙供香火，日日磕拜，迁居于此，捕鱼打猎，开荒垦田，活人无数。

于是几百年之后，此处已形成一座大城就叫做天马城，而那湖边的天马庙香火一直鼎盛，都说是只要求拜天马神兽，神兽必会应允，或是求姻缘，或是求钱财，或是求儿女，或是去病疾，不问贵贱，不论贫富，只要诚心自有回报！

又说是世道变幻，人心易变，这大城兴盛几百年，却有战乱兵戈起，两军交战，杀的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敌军夺得此城之后，却是将杀死的俘虏尸体，全数投入河道之中，顺着水流进入了那天马湖之中，将一汪好好的湖水全数沾染，引得天马神兽震怒，当天夜里神雷隆隆，天地震动，山石坍塌，河流改道，整个湖边的大城在一阵天崩地裂之后，全数陷入了地底之中，然后湖水倒灌，将敌军全数淹死！

待得三日之后，有附近幸存的百姓前来察看，这才发现整个天马湖已经尽数干涸，而原本的天马大城，落入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之中，天马湖的水奇迹般的灌入了那深坑之中，将一座巨大的城市变做了湖底死城，敌军无一逃出，最最神奇的却是，那天马湖边的天马庙却是毫发无伤，连那庙前的庙旗都还在随风猎猎飘扬！

百姓们见状无不称叹这是天马神兽显灵，只可惜从此之后，天马远逝，再无显灵之举，而那新形成的大湖，却是因为死在其中的冤魂太多，每到夜里月华大盛之时，便有附近的百姓见得那湖面之上鬼影绰绰，列阵列队，手持刀戈，喊杀之声自湖面传来，听得人毛骨悚然，又之后一两百年在那湖中捕到的鱼，十条有九条都是头大身小，腹下生人手，口中还会呜哇哭叫，声如婴儿，这样的怪鱼谁还敢吃！

此处湖中再不能捕鱼，又湖水已被怨气污染不能灌溉，于是附近的百姓纷纷逃离，从此这繁华一时的大城化做了一处鬼域，几百年间都无人敢进入了！

只逃离的百姓们却是不知晓，他们口中的天马神兽如今仍旧住在那湖底的城市之中，而他们见得的无数鬼影却是成了天马神兽的手下，每夜里列成队伍跟着天马神兽巡视大湖周围，

“唉……”

在湖面之上仰望天空，吸纳月华的望月却是暗暗叹了一口气，

“想当年……这里何其的繁华，湖边来往多少的百姓，好生的热闹！”

在身边陪着她望月吸纳的老马甩动了一下尾巴，水波荡漾，庞大的身子轻轻的蹭了一下她的身子，

“兴衰自有定，轮回必有因，这乃是世间的常态，你也不必挂怀，待等上一两百年，人们对此间的记忆褪去之后，便会又有人来此定居的！”

望月闻言又叹了一口气，却是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那座沉在湖底的城市，那里头屋舍楼台，街面巷道还清晰可见，遥想当年这城中摩肩擦踵的热闹，不由心生迷惘，

“老马，普通凡人他们寿命，活得最长的不过两百年，我们比起他们已经是寿与天齐了，那……为何我们还要追求长生，追求飞升呢？”

老马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望月，

“平日见你憨憨傻傻的，以为心眼挺大，没想到还会思虑这些事儿？”

想来，望月也是看过这世间朝代变换，人世起起伏伏，心里有了感触吧！

望月白了他一眼，

“我平常只是不说而已，我心里明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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