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片枯林,一片寻常的枯黄叶子缓缓从树梢朝下掉,慢慢的,它经过风,经过淡青的天,经过纯洁的的飘雪,经过天的刀光,跌入尘埃,看得出,它的一生已经命尽。
它也曾青嫩过,鲜香过,碧翠过,甘甜过……
看如今,身死道消。
没有了黝黑沉重的棺材,一路的惨白纸钱也被积雪覆盖,回程的人们脸上渐渐出现了笑容,原本被大人们紧紧搂抱着的孩子们也被放了开来,一个个都是活泼的小畜生,棉袄、棉裤、棉袍、罩袍,一个个穿得矮而肥,蹒跚地走来走去。
东方人的眼睛本就生得好,孩子的小黄脸上尤其显出那一双神奇的吊梢眼的神奇,那是对死亡完全陌生的,纯洁的眼神。
真好。
突然觉得感慨有些多,王路常抬头看看,人们都三三两两的回家了,跟千年已降,无数升斗小民的葬礼一样,张掖庭的葬礼已经完成了,从此以后,人们只有闲得无聊以及清明的时候或许会提起他。
朝前看。
看到了人们啧啧称赞的两个人,张静娴以及陈雪景。
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落;从脚看到头,风流往上流。
张掖庭的好养子,好儿媳。
保正、甲长、牌头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围绕在他们身边有说有笑,“王权止于县政”,这些人对于小村小户来说是实打实的大人物,自己呢?身边没有一个村人跟随,便是平日里跟王路常最玩得好的二傻子也跟在陈雪景后边乐呵呵的笑。
在路上看人,人不免要回看,武人灵敏,更是不能使人从容地观察他们。感觉到王路常的目光,张静娴只是微微偏了偏头便不屑一顾,继续与村人高谈阔论的走了,风度翩翩。
陈雪景忽然停了下来,转身盯着王路常,风姿楚楚。
硬着头皮走去,本就不是害怕娘们儿的人,更何况心中怨气横生,在她面前,从不能示弱。
面对着站立,不知道自从什么时候起,两人就没有好好能够看见过对方的样子了,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而已。
互相打量着,她的眼神玩味,甚至带着吟吟笑意。
王路常不想看她,于是盯着她的脚。
世上很少有像张静娴一般能让人“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落;从脚看到头,风流往上流”还面不改色的人物。普通人都有这点自知之明,因此经不起几次三番迅疾地从头至脚一打量,便浑身不得劲,只能避让,或者垂下眼去。
还有一种做法,只凝视人们的脚,就足以令人惊惶失措。
是不是袜子穿反了么?鞋子是否看得出来是假皮所制?脚有点外八字?里八字?……
小时候听村里的老妈子叙述打狼的经验,说狼这东西是“铜头铁背麻秸腿”,因此头部与背脊全都富于抵抗力,唯有四条腿不中用。
人类的心理上的弱点似乎也集中在下肢上。
但是两人都是厚脸皮的人,感觉不到异常,于是开始说话的时候,感觉到一种陌生。
“长本事了啊,打拳,殴斗,日老师的女人,可以啊王小鸟……”
“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不过你以后不得再见小抉微!”
“有病……”
“你有什么资格见她?你瞧瞧你的样子,邋里邋遢贼眉鼠眼,身上脏的要命,品行不端……”
“那你就有资格了?”
“我哪里没有资格?”
“哼哼,知道为什么小抉微跟你一起守着面店,却从不在你身边逗留超过半个时辰么?宁愿跟我一起捉老鼠蚂蚱也不想吃你那些恶心的面条,哼哼,你那浪-荡的样子别说是人,小狗见到都要翻呕……爽吧?那些大汉,又粗又黑又硬,摸得你合-不-拢-腿了吧……”
明明是见到了她冷笑不已的表情瞬间僵硬,而后眼圈便红了,但是她却硬着嘴壳子说道:“是啊,老娘是爽-得-合-不-拢-腿-了,你想-要么?你流口水了吧,有贼心没贼胆的小鸟……”
“哼哼,贼心跟贼胆以及老子的大屌不是用来对付你这种女人的,脏,恶心……”
“哟,嘴巴还真是会说话呢,这么不诚实,跟你的身体反应背道而驰啊……”
“背道你妈-逼,老子对你这种腌臜货色只会吐……”
“不是么?你不是一直想干我么?自从我第一天见你,我就知道了,你想干我,不是么?你不是很想睡了我么?来嘛,大英雄,来嘛,你瞧瞧你现在,多么威武,武功多么高强,身材多么高大,长得又俊,啧啧,来嘛,干我一炮,我们钻小树林吧,跟男人钻小树林可好玩儿了……”
麻木的心蓦地一痛。
她还在喋喋不休的嚷着。
“不想理你,疯女人……”
抽身而走,耳中一直回绕着她的那句:“来嘛英雄……”
“来嘛英雄……”
“来嘛……”
“英雄,您别走啊……”
【作者题外话】:补昨天的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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