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萱不由自主地快步走向门口的身影,其实她不该走向他的,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就那样走了过去。
最后的理智让她克制,没有冲动地上前去抱住他。
张越铭低垂眉眼,看着面前这个矛盾纠结凌乱的人,目光黯淡、冷漠。
付萱细细看着眼前这张脸,很冷漠、很陌生,连那眼神都是冰冷的。
好,很好,看来他都放下了。
她该为他高兴的,但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忍着心痛,付萱暗暗匀了一大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启声道:“是的,你该高兴的。”
听毕,张越铭的眼神变得愈加冷淡疏离。
她还是如此,不论从前还是现在,她总是不问他的想法,单方面权衡,然后舍弃他。
她那么聪明,让他高兴的事情是什么?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但只是不想做而已。
张越铭大笑着说道:“往后,我会娶妻生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何能不高兴。”
心中的痛苦越来越浓,付萱难受死了,她沉默忍受着这份蚀骨之痛,直直地看着他。
这是看一眼少一眼的人,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看见。
看到这样的付萱,张越铭心底不由生出怜悯,但想到付萱刚刚自以为是的话语,他瞬间又硬起来心肠。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局吗?
她想要,他就给她。
如付萱所愿,一切仿佛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她和张越铭的结局好像也在慢慢定型了。
他们终究不能在一起,他要和别人成婚生子,会过上幸福的生活。
至于她的局如何,她不在乎了。
她告诉自己该为张越铭高兴,但心中除了苦涩的胀痛,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听到了自己情不自禁的抽泣声。
她哭了!
她不想哭的。
但心里的苦水不断变成泪水向外翻涌,她压根控制不住。
这种不受脑子控制的失态让她吃惊至慌张。
她绝不能让自己在张越铭面前崩溃。
她连忙低头,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那可笑的声音,慌乱地从张越铭身侧向外逃去。
那慌张离去的背影,张越铭的左手抓着右手的手腕,沉沉地呼吸着。
他没想到自己刚刚差点就要抓住她了。
就算抓住了也没用,他知道。她照样会离开,就像刚刚一样,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张越铭第一次痛恨自己这般优柔寡断。
他就不该来京都,他就不该猪油蒙心让她来自己眼前晃悠。
永不相见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来人!”张越铭喊道。
下人匆匆赶来:“小王爷,奴才来了。”
“去跟那人说,把她的东西都拿走,以后都别来了。”
下人一听,微微震惊,主人情绪怎么变化这么大,昨天还因为给那人打了自己一巴掌,这转头又把人家赶走。
到底什么情况?
但下人只能遵命行事,他也不纠结原因,径直出门找付萱去了。
看着下人离去的背影,张越铭转头,心里乱糟糟的,视线杂乱地扫着,突然瞥见地上的血渍,眼睛被刺了一下。
他刚想上前去查看,院内响起了下人慌张的呼唤:“小王爷,大,大事不好了!”
声音由远及近,到张越铭跟前时因为太过紧张,结结巴巴说了半天都未说出事情的原委。
张越铭转身沉声道:“莫慌,说事。”
“那个翰林,好像,好像摔死了!”下人说时还哆嗦着,显然是吓坏了。
他刚刚走到门前,就看到那人摊在阶梯旁,身下的雪被染红了一大片。
他特意走近一摸,人都凉了。
那可是皇上派来的人,他们会不会摊上事吧!
想着这些他就害怕。
不过更害怕的倒是张越铭。
他急切地问道:“她在哪?”声音里的颤抖十分明显。
这下弄得小厮更加害怕,暗想小王爷都害怕了,是不是他们真的要出大事了。
吓得他哆哆嗦嗦天,始终憋不出一句话来。
张越铭急得上前扯人,怒斥道:“她在哪?”
小厮忙道:“在前院门口的阶梯旁。”
张越铭快速出了门,朝那地方奔去。
她刚刚还好好的,还能气他,怎么可能会死呢?
他不相信。
可是他的心跳得很厉害,他在害怕!
梅庄庭院间的门槛旁,付萱捂着热血横流的脑袋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头好痛,眼睛也看不见了,眼前一片血红,看样子是血流进眼睛了。
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晕倒,还摔阶梯上了,真是祸不单行。
付萱拿袖子擦着脸上的血,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嗖的一声,紧接着她被人抱起。
随着一阵香味钻入鼻腔,付萱落入了熟悉的怀抱,她知道张越铭来了,还主动抱了自己。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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