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媛被电话的嗡嗡声吵醒的时候，身体的疲惫明明白白的告诉她，绝对没有到该起床的时候，睁开眼缝一看，居然是陌生号码，果断挂掉，看下时间凌晨4点，虔诚的要问候将打电话的人的祖宗十八代的时候，电话再次嗡嗡嗡，裘媛这暴脾气，拉开架势就要吵吵，电话里传来，“你好，裘媛女士。我是S市检察院检察官毛伟正。因卫城人民医院新院区门诊综合楼EPC项目涉嫌非常规限制条件招标被举报，作为中标单位的被委托代理人，请您配合我们调查。”

裘媛嘿嘿一笑，“诈骗都还做背调呢，知道的还挺清楚。你恐怕不知道那个项目因为卫生局没有钱，现在是停工状态吧。大早上打电话诈骗，有毛病。”裘媛直接挂掉，开始国粹版骂大街。脑袋还没沾到枕头，电话再次嗡嗡嗡，裘媛想挂断，但是觉得对方这么执着，那就听听他要怎么继续往下骗，滑动接听，“喂，你说吧。我听听你们要让我怎么交钱？”

毛伟正心道，“这防诈骗意识还挺强。”嘴上却继续解释道，“裘媛女士，我是S市检察院检察官毛伟正，我和我的同事就在您家小区门外，需要您跟我们回检察院配合调查。如果您对我们的身份有所怀疑，您现在可以致电公安局或者S市检察院核实我们的身份后，再跟我们走。”

裘媛怔愣了一会儿，心想，“我是睡觉的姿势不对吧，怎么还做起了连环梦。肯定是被冯志存他爸的事儿给留下阴影了，都开始梦见检察院了，搞不好明天就是重案六组了。”

毛伟正看了一眼通话时间，“喂，裘媛女士。您还在接听吗？如果您对我们提出的没有异议，还请您配合。”

裘媛一激灵，看看手机通话还在继续，身不由己的回答，“稍等，我马上下楼。”

挂断电话自己才开始真正思考这件事儿。“树欲静而风不止”看来卫城这是要塌方了，只是没有想到第一刀还真是从她这里砍下来的。

到了S市检察院天光已经大亮，一起参加询问的除了毛伟正还有一名检察官和一名书记员。

经过简单的介绍，检察官毛伟正，说“裘媛女士，5年前也就是2018年3月6日，卫城人民医院新院区门诊综合楼EPC项目的招标公告，经由卫城市公共资源交易网（

裘媛想想，“应该是，不过确切的说应该是二次招标，第一次招标应该是在2017年12月中旬左右，我听说的是流标了，所以才有了2018年3月份的二次招标。”

毛伟正看了一眼书记员，回头问裘媛，“裘女士，对这个项目记得很清楚。”

裘媛微微一愣，“很惭愧，我们针对每一个意向项目都会通过多方渠道去了解这个项目的‘前世今生’。”

毛伟正笑笑说，“裘媛女士说的我们，是指所有的投标单位还是单纯你们单位，或者说只是你自己的团队？”

裘媛没想到毛伟正会这样问，略微思索了一下，“毛检察官这样问，搞不好会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毛伟正没有继续揪着这个问题，又问，“这个项目的情况，你能介绍一下吗？”

裘媛想了想，“太具体的不能保证准确性，但是基本情况还能说清。项目总投资大概7.73亿元，招标文件明确资金来源是自筹加银行贷款，工程总用地面积约 100 亩，总规划建筑面积 12.57万 平方米，主要包括内科综合楼9.7万平方米，医养康疗中心2.1万平方米，医技用房0.73万平方米，大型医疗设备及项目配套冷热、变配电、消防及园区市政配套也在招标范围内。”裘媛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医疗设备是甲方指定品牌，预计造价1.1亿。”

毛伟正见书记员记录完，继续问，“裘女士，我们接到的案件举报是招标文件设置了不合理的也就是非常规限制条件，你认为有吗？”

裘媛认真回忆了一下，说，“如果说限制条件指的是资格评审标准的话，应该没有。”

毛伟正说，“除了资格评审标准，其他条件设置存在不合理吗？”

裘媛看向毛伟正，“毛检察官问的是评分标准？”

毛伟正看了看另外一位检察官，检察官点点头，毛伟正说，“评分标准有设置不合理的地方？”

裘媛心中暗讨，“这到底是要问什么呢？怀疑有单位和甲方勾结设置非常规评分因素排除竞争对手？这事儿还不是一抓一大把。”裘媛转念一想，“我吼，是怀疑我们单位和甲方呀。”

裘媛不是很确定这出配合调查是李胜田和任发茂搞得鬼，还是真正的政府行为。

裘媛看了看毛伟正和另一位检察官，“不知道这里‘不合理’的定义范围是指要求不合理还是要求的程度不合理，还是设定的条件分数不合理，当时作为意向投标人，我们只是按照招标文件的要求积极响应和争取罢了。”

毛伟正嘴角轻扯，“可是你们却中标了。”

裘媛对毛伟正说话的语气有些不满，“我们每投一个标的最终目的就是中标。中标只是我们几日夜加班的辛苦得到了回应。”

毛伟正说，“但是你们不是第一中标候选人。”

裘媛点点头，“的确我们不是第一中标候选人。但是我不认为我们的条件配不起这个项目。”

毛伟正说，“裘女士对你们中标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

裘媛觉得这位检察官话里话外的针对性很强，心中不由也有了几分火气，嗤笑一下，“我刚刚说过我们每投一个标的最终目的就是中标，所以我对我们能中标不感到意外。”裘媛故意停一下继续说，“我意外的是第一名和第二名都被投诉下去了而已。”

毛伟正看裘媛要开始“滚刀肉”了，便转移了话题，“裘女士认识杜宪同志吧？”

裘媛看了毛伟正一眼，“认识。卫城市市长。”

毛伟正说，“对，五年前他是卫城卫生局局长，当时这个项目是他主管的。我们接到的案件举报，举报人说杜宪和你们单位有利益输送。恰好你们单位和杜宪同志的交集点是从这个项目开始的，所以例行公事，我们都要找你来询问一些事情，所以，请你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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